晏名無奈地抓了?抓腦袋:「可我一般也不負責動腦啊。」
「非得?我問嗎?就不能你把人召我身上,然後你問啊?」
「這怎麼能……」黑龍下意識反駁,然後聲音越來越小,露出?思索的神情?,「好像也不是不能?」
「要?不然試試?不過你真的願意嗎?」
「交給我。」晏名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動腦的事情?交給你,抗風險的事情?交給我。」
他張開雙手,神情?放鬆地迎接即將到?來的亡靈,「來吧!我準備好了?!」
黑龍:「……」
沒見過這麼上趕著的。
但對方?都主?動提了?,她也就沒再猶豫,深吸一口氣,在荷官面前,呼喚她的靈魂。
她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但她知道對方?的亡靈就在眼前的荷官軀體?里。
黑龍握住了?荷官的手,思緒還有些混亂的荷官抬起眼迷惘地看她。
黑龍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紅繩,在兩人握著的手腕上虛虛繞了?一圈,然後抬起頭對荷官說:「走?吧。」
她輕輕捋過荷官的手掌,帶走?掛在兩人手上的紅繩,荷官的眼神一瞬間失去了?焦距,而被黑龍帶走?的紅繩虛虛在空中漂浮著,就好像掛在肉眼看不見的鬼魂手腕上。
晏名神色動了?動,看著黑龍將鬼魂引到?他面前,然後握住他的手,將紅繩虛虛掛在他身上,低聲說:「去吧。」
陰冷的氣息一下湧入,讓人手腳冰涼。
黑龍仰起頭,關切地看著他的面孔問:「怎麼樣?」
晏名正?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沒能如願張嘴,反而是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聲音說:「……我想起來了?。」
看樣子還算順利。
晏名鬆了?口氣,盯住了?黑龍身後的荷官軀體?——黑龍之?前說過不知道靈魂離體?之?後,荷官軀體?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目前看來,它只是安靜地停在了?原地,沒什麼異變。
「我都想起來了?。」女孩的聲音帶上些許泣音,「我為了?顯得?不好惹一點,給自己起的代號叫『黑曼巴』,才不是什么小曼!」
黑龍:「……」
你這個起名思路跟我還挺類似的。
黑曼巴捂著臉哭起來:「是他們把我抓來的!」
「為什麼我會答應他們呢……」
她的情?緒有些慌張,似乎生?怕來不及一樣,在黑龍發問之?前就一股腦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全說了?出?來,「不,我根本沒有選擇權。」
「我們副本的玩家全軍覆沒了?,所有人都死了?,大?家一起被帶來了?這裡,最開始在一個賭場裡,我們可以想盡辦法?騙其他客人的血色籌碼,然後參與賭局。」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參與,可能閒著也是閒著,可能是聽人家說中了?一億能離開……」
「反正?大?家都度過了?一段肆無忌憚無憂無慮的日子,我也慢慢的忘掉了?自己是誰。」
「後來他們叫我『小曼』,我應了?,是海棠先生?把我帶走?了?,我的記憶就開始不對勁了?。」
她惶恐地抓住頭髮,「他們好像在隨心所欲地改寫我的記憶,我的記憶變得?斷斷續續不再連貫,但之?前我根本意識不到?,我只覺得?我是『荷官小曼』!」
「現在我離開了?那個軀殼,記憶一下子恢復,才能看到?一次又一次被覆蓋的記憶……」
黑龍張了?張嘴,她完全差不進話,只能附和著點頭,示意她在聽。
「我、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這樣的亡靈一旦離開軀體?,沒多久就會離開副本的。」黑曼巴呆呆抬起頭,像哭又像笑地扯了?扯嘴角,「沒關係,我早就死了?,像這樣活著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
她像是在說服自己,喃喃低語說,「但我能幫你們點什麼……」
黑龍終於能夠開口,她試著說:「說點客人視角看不到?的?」
「客人?」黑曼巴猛地抬起頭,「對了?,你說得?對,我或許可以讓你們去裡面。」
黑龍忍不住重複:「裡面?」
「日夜,表里,對這個副本來說是不一樣的。」黑曼巴露出?回憶的神情?,「白日的賭場只進行普通籌碼交易,而夜晚的賭場要?賭客人的血液。」
「表面的賭場就是大?家都能去的地方?,而裡面的賭場,只有荷官才能開啟一些特殊通道——我之?前想要?藏屍開啟的特殊通道就是其中一條道路,你們要?是跟著海棠先生?進去,就能見到?荷官、侍從視角的賭場。」
「還、還有……」
她說話的語很快,似乎是想趕在自己消散之?前飛快將想到?的一切都說出?來,但即便如此?,她也還是露出?痛苦的神色,彎腰拽住了?黑龍的手臂。
「沒事的!」黑龍下意識回握她的手,緊張地說,「你已經告訴我們很多了?!」
「不要?、忘記……」黑曼巴最後斷斷續續地拽著她的手說,「無論如何,不要?忘記你是誰……」
「我不是,小曼……」
「好!」黑龍重重應下,手中冰涼的手被她的手一點點捂熱,她意識到?,她的亡靈離開了?。
邊上安靜佇立的荷官小曼軀殼應聲而裂,落到?地面,又變成了?某種粘稠能夠隨意揉捏形狀的非牛頓流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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