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
赵崇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认真想一想,总觉得不至于。
他将手中的两串压岁花钱放回紫檀木匣子里。
其他东西一应归置妥当,再将自己的那个香囊揣回袖子里,最后将匣子合上,如从未被打开过。
收敛起思绪,从里间出来,赵崇回到外间,再次在罗汉床坐下。
他沉住气等云莺。
被良妃请去无双殿商议本月二十五花朝节事宜的云莺临近晌午才回。
赵崇命不必去送消息,是以当轿辇停在月漪殿外,她方才得知皇帝这会儿正在殿内等着她。
云莺微讶,又听小宫人恭声禀报:“陛下来了近一个时辰了。”她快步入得殿内,将袖炉递给宫人,摘下斗篷风帽,见赵崇坐在罗汉床上,当即上前行礼请安。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云莺和往常一样对赵崇行礼,赵崇却没有如同之前那样伸手去扶她起身。
赵崇本在逗阿黄。
他独自在月漪殿等云莺等得焦心,索性命小宫人将波斯犬牵来。
可恨这条傻狗瞧见云莺以后,连肉脯也不要吃,撒腿朝着云莺扑过去,一脸痴相冲她摇起尾巴。
视线从阿黄身上移开,勉强落在云莺身上,赵崇道:“爱妃免礼。”
“谢陛下。”
已然觉察出赵崇些许反常的云莺站起身。
她脱下身上的斗篷递给大宫女碧柳,见小宫人送热水进来,便先走到木架子前去净手。双手在热水中浸湿,正要取过香胰子时眼前光线一暗,抬眼见皇帝站在木架子旁,莫名目光灼灼望着她。
云莺缓缓眨了下眼睛,而后取过香胰子,慢慢擦着手。
“是不是让陛下久等了?”
赵崇不语,云莺又自顾自般道,“若差个小宫人去知会臣妾一声,臣妾便能早些回来了。良妃派大宫女来请臣妾去商议花朝节的事宜,臣妾也不便不去。”
她看得出来赵崇心情似乎不好。
但为何心情不好却无从得知,她只能想,或是朝堂上有什么费心的事情。
赵崇依旧没说话。
云莺便噤声,放下香胰子,要继续净手。
当她重新将双手浸在热水中的一刻,赵崇也忽然间将手伸进来,并且在水里将她的手摁住。
云莺只得又抬眼去看皇帝。
赵崇没有看她,而是透过晃动着的水面去看铜盆里两个人的手。
云莺愈发感到奇怪不解,这到底是做什么?又搭错筋?
搭错筋?
想到那个香囊赵崇便觉得如鲠在喉。
命人将阿黄牵来后,想起除夕穿在阿黄身上的衣裳,他压抑不住生出两分不快,偏她回来,也未觉出她欢喜。
他回想不起来她几时为他的出现欢喜过。
哪怕她生辰那日,他过来月漪殿,也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太多的欢喜,哪怕在那一天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