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一连串,皇帝大抵比她更不痛快。
赵崇听言又捏一捏云莺的脸,犹觉得不够,索性俯下身吻一吻她的脸颊。
“朕先过去永寿宫。”
云莺颔首,恭送赵崇离开。
月漪殿内的妃嫔们这个时候也已各自回去了。
碧梧知晓这桩事的内情,兼之性子沉稳,得知是贤妃与荣安县主合谋陷害自家娘娘,虽也气愤,但一直清楚她们不可能得逞,终归很快平静下来。
相比之下的碧柳要愤愤不平许多,又心疼自家娘娘“小产”,一面落泪一面反复嘀咕看不出贤妃和荣安县主竟是如此恶毒之人。嘀咕到最后,看一看云莺憔悴但镇静的模样,碧柳吸一吸鼻子:“不知陛下会怎么处置荣安县主。”
半坐在床榻上、怀里拢着袖炉的云莺任由她替自己不平,没有出声阻止。
直到这时,方告诉碧柳:“忠武王府有先帝赐下的铁券丹书。”
碧柳怔一怔。
云莺不紧不慢道:“荣安县主毕竟是忠武王孤女,兼之有先帝的铁券丹书庇护,陛下也为难。”
比起贤妃,皇帝怎么处置荣安县主更须得慎重,以免引得朝臣不满。
这里头的牵扯要更多一些。
至于云莺提起这个倒不是有多体谅皇帝,只是不想看她的大宫女一心盼着皇帝为她主持公道,万一荣安县主最后的处罚不痛不痒,届时又要替她失落难过。
碧柳便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用力抿一抿唇,几息时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是奴婢不好,不该在娘娘面前说这些。娘娘现下最要紧的是保重身体,只要娘娘身体养好,往后便会一切都好。奴婢这就去小厨房为娘娘炖汤。”
冲云莺福了个身后,碧柳离开去小厨房。
碧梧这才走上前扶着云莺躺下,轻声道:“恭喜娘娘晋封淑昭容。”
云莺嘴角微弯,转而记起皇帝说让她和良妃、娄昭仪一起打理六宫事务,那点笑意又凝在唇边。
皇帝这样一道旨意下来,她往后是不用想事事悠闲了。
也罢。
左右现下“小产”的她将养身体才第一要紧,其他皆可以放在一旁。
“我先歇一会。”云莺含笑对碧梧说道。
碧梧应声,放下帐幔,未几时悄然退了出去。
而赵崇乘坐御辇至永寿宫。
忠武王妃正跪在周太后面前苦苦哀求,求周太后看在往日情分上原谅荣安县主这一次犯错。
“荣安年纪小,才会犯了糊涂,只求陛下和太后娘娘网开一面。臣妇开春便将荣安嫁出去,将她嫁得远远的,让她往后再也不来碍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眼。”
周太后看着面前的忠武王妃,眼中不见怜悯。
听见宫人禀报皇帝驾到,她视线从忠武王妃身上移开,望向进来殿内的赵崇,也注意到夏江手里提着的花灯。
那是一盏并蒂莲花的花灯。
可,此时将一盏花灯提来是做什么?
忠武王妃看见赵崇,立时与他请安,而后将哀求周太后的那番话对赵崇重复一遍,却半个字不敢提荣安县主被皇帝命人带走的事情。连自己的女儿究竟被带去何处,也半个字不敢问。
抬眼间,目光从夏江手中那盏花灯掠过时,忠武王妃身体一僵。
随之头顶响起皇帝的声音:“忠武王妃应当认得这盏花灯,上元节那日,荣安县主求见朕便提着这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