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清楚自己没有怀孕更加不可能小产,如此唯一的解释——
高太医的话乃是皇帝陛下授意。
吴太医方才亲口承认有罪。
至于到底有什么罪,自当等待皇帝陛下定夺。
而,按照宫中律例,陷害后宫妃嫔之罪又如何比得上谋害皇嗣?
因此皇帝这是要趁机坐实她“小产”之事,并且借此大作文章来给背后生事之人定下罪责。
云莺有几分讶然。
便是在高太医开口之前,她也不知皇帝打的这个主意。
这一刻,云莺想起初五那日赵崇说过的定然不会让她白白吃这些苦的话。
原来那话里是这么个意思?
轻拽了下身上的锦被,云莺忽然间感到安心。
既然明面上将她“小产”坐实,想必皇帝是当真要惩治那背后之人。
其实到得如今……
倘若有心要查,吴太医加上那个御药房的人,从年前到现在这些日子应好歹查出些端倪来了罢。
哪怕灯会上的一幕叫守在外间的妃嫔们心里有同一个猜测,然而当真正得知云莺“小产”时,众人的心情仍旧异常复杂。其中沈文茵和顾蓁蓁几乎同时白了脸。
沈文茵是因想着云莺到底没有保住这个孩子。
她虽未曾有过身孕,但一样晓得女子小产难免于身体有损,可以说这是个白白遭罪的事情。
现下却无法。
又忍不住想什么人这样大胆子,明知陛下看重这个孩子竟也敢算计。
而顾蓁蓁面如白纸全因可以预见的帝王震怒以及之后势必要彻查这一桩谋害皇嗣之事。她不知怎得想到贤妃,也想起冷宫里无意听见的话,心中实在害怕。
贤妃那样精于算计、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的人,算计皇嗣恐怕在贤妃眼里也根本不值一提。
倘若与贤妃有关,那她……
顾蓁蓁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那个会被推出来顶罪的冤大头。
她和云莺有那么多过节,年前年后又频频往月漪殿跑,指不定当初贤妃暗示她去月漪殿便打的这个主意!
顾蓁蓁越想越是脸色煞白。
不经意对上皇帝冷沉沉的一双眸子,她双腿发软,险些跪跌在地上。
【不是我!我没有!】
【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的啊!】
【陛下,快查查贤妃娘娘!她真的好可怕,连亲妹妹都狠得下心陷害!】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冤大头!】
顾蓁蓁一边在心里控诉一边为自己祈祷起来。
她也深深埋着头,再不敢乱看。
“朕竟然不知朕的后宫如今这样安宁。”
赵崇视线冷冷扫过外间一众妃嫔,他话一出口,贤妃和良妃当即领着众人跪伏在地,惶恐道:“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