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道:“昨日张老太医已是十分谨慎,反复询问我的情况,此事却怪不到张老太医的身上。”
“碧梧,将昨日的药渣拿来让张老太医仔细看一看。”
她转而去吩咐候在旁边的碧梧。
尽管前一刻方骤然得知自家娘娘不是当真有身孕,但碧梧迅速冷静下来,未及多思索,只管按照云莺吩咐的去办。不一时将药渣取来,送到张老太医面前。
药渣已经干透了。
昨天煎的汤药所用药材皆在其中。
张老太医也不敢有所怠慢,即刻对照碧梧递上的药方一一仔细分辨。
一样又一样的药材细细分辨过后,他研究起其中一味药,不仅辨认其模样亦放入口中品尝其味。
“启禀陛下,淑顺仪娘娘。”张老太医反复确认过,方才对赵崇和云莺禀报道,“以老臣的判断,这安胎的药方中有一味石菖蒲被人私下里换成了藜芦。”
“石菖蒲和藜芦皆以根茎入药,其形乍看十分相似。”
“但,石菖蒲化湿开胃、醒神益智,藜芦却性寒、有毒,少量服之便会有呕吐之症出现。”
这便是昨日云莺干呕不止的原因。
而因用量极小,毒性微弱,张老太医也未能凭借诊脉判断出其中的古怪。
赵崇一听说藜芦有毒,一张脸便是一沉。
瞥见皇帝冷着脸,云莺握了下他的手,询问张老太医道:“我昨日曾喝过一碗这汤药,可于身体有碍?”
张老太医说:“回娘娘的话,这其中藜芦用量极少,虽有毒,但毒性不大,因而会导致娘娘昨日出现呕吐之症。若娘娘仍有不舒服,可饮用葱汤解其毒。”
云莺点点头。
她又去看一眼赵崇,赵崇脸色却未有所缓解,只好歹开口:“今日之事张老太医切不可外传。”
“老臣明白,请陛下和娘娘放心。”
张老太医深深拜下,“老臣只知娘娘有孕,一切安好,不知其他。”
如若单单是云莺这个妃嫔的意思,张老太医或会有所迟疑。但显然诸事皆得皇帝陛下首肯、是陛下的意思,他便全然没有迟疑犹豫的必要,只需配合行事。
能在太医院安安生生几十年,总归有点看眼色的本事。
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确认过药方中蹊跷,云莺又对张老太医提起想讨一剂药方之事。
赵崇问:“此种汤药可会于身体有损?”
张老太医躬身道:“请陛下放心,此药方本也是用于调理女子月事,不会于身体有大损害,且也只影响这一次,往后仍一切如常。”想起刘太医不曾开过这种药,他又道,“先前刘太医不曾为娘娘开过这药方,是因其想为娘娘慢慢调理身体,见效虽慢,但却可一劳永逸。”
碰上家母去世须得回乡奔丧,又是另一码事。
毕竟,谁也无从预料。
“那便请张老太医为我开一剂这药吧。”
云莺说着,未免皇帝有其他意见,这一次不是握一握赵崇的手,而是握住他的手没有放开。
药方开好却自然不能去太医院取药。
张老太医开好药方后,无别的事,云莺示意他先行退下,也让夏江和碧梧退出殿外,留她和赵崇在殿内。
她将墨迹已干的药方双手捧到赵崇面前。
“陛下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