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安排,甚好。”
赵崇与周太后又说得一会儿话便准备回勤政殿。
临走之前,忽而记起别的事,他对周太后道:“母后,荣安过得新年也要十七了。她是忠武王孤女,曾在宫中住过一段时日,婚事上难免也要劳烦母后操心。”
周太后闻言反而一愣。
忠武王妃之前递牌子求见过她一回,倒一样是来说婚事的,但明里暗里,分明有意想让皇帝纳荣安为妃。
她见皇帝向来对荣安冷冷淡淡,确实没有应下,含糊推过去了。
可……皇帝这般怎似迫不及待要将其嫁出去?
“正因她是忠武王孤女,这婚事上须得谨慎,却也急不来,唯有慢慢帮她相看。”周太后淡淡一笑,有意问,“陛下怎得突然间关心起荣安的婚事来了?”
赵崇心道,大约唯有她出嫁,才能断绝那入宫的念头。
但这话不便说出口,赵崇只告诉周太后:“忠武王于朝廷有功,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免不了多照拂两分。”
“原是如此。”
周太后含笑点一点头,别有深意道,“陛下心系朝臣,很好。”
赵崇倒毫不心虚。
“母后谬赞,这也是朕该做的。”
长春宫。
静安太妃眼帘低垂,一手捏着一串佛珠,另一手轻抚女儿后背。
清河公主正伏在她的膝上大哭。
“母妃,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怎么敢这样对我……”赵骊泪水涟涟,不明白自己的驸马为何会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她,待他不够好吗?
静安太妃耐心等女儿发泄完毕,方捧起赵骊的脸,拿帕子一点一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骊儿打算怎么办?”
温声细语的一句话此刻落在赵骊的耳中,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静安太妃,又一串泪珠滚落:“他们有孩子了,那个人怀了他的孩子……”
静安太妃温声细语:“骊儿,不重要。”
赵骊垂下眼,沉默过几息,她摇摇头,咬着牙说:“他背着我做出这些事,定然巴不得早离了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他如愿。”
静安太妃握住赵骊的手,宽慰:“他做下的这些事情辱没的是皇家颜面,你不必做什么,陛下也不会放过他。又何必非要将自己拖入泥潭?”
赵骊却蹙眉将手从自己母妃掌中抽出来。
“待陛下出手,女儿届时要遭受多少的非议?明明女儿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如此丢脸?”
她将话说出口以后,仿佛心思跟着变得清明。
无须静安太妃再劝便已止住泪。
自顾自拿罗帕擦一擦脸,赵骊冷笑一声:“他敢做便要敢当,我要他永远畏我惧我,我要他永远只能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这是他欠我的,这是他背叛我的代价。我便是要他薛晖拿一生偿还。”
静安太妃蹙眉,赵骊站起身,冲自己的母妃微微一笑。
“母妃无须担心,女儿现下心里有数。”
之后她道要回公主府处理这桩事,不等静安太妃相留径自离去。
静安太妃坐在罗汉床上慢慢捻着手里面的那串佛珠,沉默良久长叹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