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如今这般情况在清竹阁总觉得比在别处自在。
赵崇和云莺对坐着吃罢小馄饨缓解腹中饥饿。
垫过肚子,碗碟撤下,御膳房添的菜尚未送过来,碧梧和碧柳便先为他们奉上茶水和点心。
赵崇余光不动声色瞥向眼角眉梢浮现满足之色的云莺,端起茶盏喝一口茶水。尝出是陈茶,知多半与德妃的所作所为有关,他眉心微蹙,转而将茶盏搁下。
“近来爱妃的身体如何了?刘太医照料得可还尽心?”
少倾,赵崇关心询问。
云莺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过了。
但在最初两日仍疼得厉害,刘太医来帮她施过针缓解绞痛,只她心有余悸,便在床上躺得两天。
这一次,刘太医专门叮嘱过让她多走动走动。
想来比起上个月不见多少好转,与她整日闷在清竹阁颇有关系。
不过刘太医之前来为她看诊便提过须得将养数月时间。
可见原本也不能操之过急。
云莺懒怠揣测皇帝心思,故而不费心神,捡了两句规规矩矩的话说:“回陛下的话,刘太医的医术高超,照顾嫔妾亦尽心尽力,想来将养数月定能好转。”
赵崇隐约记得刘太医说过让云莺多走动走动,又问:“可曾遵从刘太医所言多去外面走一走?”
云莺却被他问得一噎。
今儿好不容易出门去趟慈宁宫便被德妃半道逮住刁难。
有这么个看见条狗都恨不得踹上两脚的人在,她若是常去外面走动,恐怕膝盖早就跪肿了。
“嫔妾懒怠,这阵子不曾常出门走动,请陛下恕罪。”
云莺掩下心思告罪道。
但想到狗,她思绪一顿又禁不住继续想下去。
懒怠出门不假,但若当真养条狗,须得去外面遛,倒不得不出去走动了。
最好是一条忠心护主且凶巴巴的猎犬,这样旁人轻易不敢近她的身。
不过倘若伤了人也是麻烦事……
罢了。
总归也没有这样一条狗能给她养。
云莺心念如电转,转眼放弃这不可靠的念头收敛起思绪,而赵崇将她所想一字不落听在耳中,挑了下眉。他印象里尚且第一次窥得云莺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德妃刁难她的这一桩便如同从前许多事,根本没有往她心里去。
更是无所谓在他面前诉苦抱怨。
赵崇微抿唇角,未及开口,夏江已经从御膳房回来了。
他便没有继续盘问,让夏江送晚膳进来。
皇帝的吩咐,又有大太监夏江亲自把关,御膳房准备的菜肴无一不精致。
譬如一道煨刀鱼,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须得先以快刀刮取鱼片,复以钳一一仔细去其刺,最后以火腿汤、鸡汤以及笋汤煨之,所用火腿要少肥膘而多瘦肉,炖汤的鸡以老母鸡为宜,笋则应足够鲜嫩,方才能得到这一口鲜妙绝伦。
上一次品尝这些精致菜肴是德妃生辰宴。
久违大快朵颐的机会,云莺自然不会和赵崇客气,便是吃了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