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说不出个因由,只心里莫名便有这种感觉。”德妃道。
“嫔妾与云氏同住云溪宫,倒也将她的许多事看在眼里。”姜贵嫔沉吟中慢慢说,“此前她整日整日待在清竹阁,除去初一十五请安外,哪儿也不去。而待在清竹阁亦只知吃吃喝喝,不见有心做旁的什么。顾美人为了在陛下面前露面,尚且花费心思去讨太后娘娘欢心呢。”
德妃以手支颐,微拧了眉:“若不是,为何陛下偏先去了清竹阁?”
“或许……”姜贵嫔停顿几息,方压低点声音,“云氏在新入宫的妃嫔里,容貌的确出挑些。”
这是一个简单朴实的理由。
容貌出挑最易被记住,哪怕她们此前最先留心着的人也一样是云莺。
留心归留心,因陛下前一阵子未入后宫,云莺又不怎么露面,不曾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渐渐地便将她忽视。
直至陛下翻她的牌子。
德妃有些被姜贵嫔抛出的这个理由说服。
只她愁绪不减:“连日发生这许多事,足以令陛下今后对她上心。”
“蜀中与江南西道灾情连连,陛下这些日子恐怕也无瑕抽身来后宫了。”姜贵嫔淡定对德妃说着,“云氏昨日大出风头不假,即便好心,但她多少逾矩、失了身份一样不假。她身为婕妤,如何有越过娘娘与贤妃的道理?陛下和太后娘娘看在眼里,当下纵然不多言,心中岂会没有计较?”
“更不提她这样出风头,要碍多少人的眼。”
“何况……”
姜贵嫔往德妃的方向凑过去些,低声道:“何况,顾美人落水一事,娘娘应也猜出云氏为人所害。如此,经过昨日的种种,那背后之人定愈发记恨于她。既这般,焉能就此罢手,轻易放过她去?”
德妃心神一凛,恢复点精气神。
她安静看得姜贵嫔半晌,暗暗忖度这番话,嘴边终于浮现浅浅笑意。
“你说……那个栽赃云氏的人会是谁?”
德妃兀自思索片刻,听见姜贵嫔道,“嫔妾猜不出来,但这一桩,终究要看贤妃能查到什么。”
“她啊,惯会装大度公正。”德妃冷笑。
沉默几息时间,又说,“本宫倒也想看看她究竟能查出什么。”
不少妃嫔一夜转辗难眠,云莺却一如既往睡了个好觉。
晨起洗漱梳洗过,她用罢早膳,喊来碧梧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与她听。
“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捐献的金银与娘子捐献的数目相当,娄昭仪和蒋昭媛略少一成,再往下……”碧梧细数起来,将宫中妃嫔此番为蜀中和江南西道受灾百姓捐献金银的情况全无遗漏禀报云莺。
六宫妃嫔在皇帝面前的恩宠各不相同,小库房丰盈程度自然也不同。
云莺对她们的情况大致有数,听着碧梧的禀报,便知除去少数几位以外,多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即便往后吃糠咽菜,她一样有许多的伴。
“六宫的娘娘与娘子们个个心善,真真是叫人动容。”
云莺不住点头,也忍不住微笑。
眼瞧着云莺对自己昨日之举十分满意,碧梧也是又好笑又无奈。
除此之外,则是逐渐心安。
她起初不知自家娘子为何如此,忧心这般举动太过招眼,过得一夜便慢慢醒过神。那个栽赃陷害之人躲在暗处,又怕查来查去最后仍未查出证据,无法将那个人揪出来惩处。娘子不愿意吃闷亏,方趁势张扬一回,回敬那人两分。
碧梧不得不承认,自家娘子这法子简单有效。
且本也须捐献银钱出去,做的乃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可谓一举两得。
唯独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