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罗汉床上的德妃满面愠怒,显被气得不轻,这股怒火正因云莺而起。
“娘娘何苦为着一个小小的婕妤大动肝火,伤了自己的身子。”示意德妃的大宫女霜红让宫人将殿内清扫干净,又让众人先退下,姜贵嫔方缓缓走向德妃。
见姜贵嫔过来了,德妃陈雪珍面色稍缓。
可提起云莺依旧火大。
“一个小小的婕妤却让陛下连着两夜宿在清竹阁,昨日赏赐、今日晋封,这般手段,从前当真小瞧了她去。”德妃恨恨,原本她觉得皇帝陛下对云莺无非贪图一时新鲜,未想转眼会变成这般。
陛下不是最厌烦那等没脑子的人吗?
昨日她特地提及清竹阁发生的事,陛下竟又翻云氏的牌懿驊子,还让云氏从才人一跃变成婕妤。
婕妤从四品,美人正五品,而才人,从五品。在今日晋封之前,云莺是才人,顾蓁蓁是美人,顾蓁蓁压云莺一头,今日之后,云莺是婕妤,顾蓁蓁仍是美人,变成云莺压顾蓁蓁一头。去清竹阁寻事的恰恰是顾蓁蓁,皇帝如此,焉知不是为云莺撑腰,警示顾蓁蓁与六宫妃嫔?
若非昨日在皇帝面前提起过云莺,德妃不会这么恼火。
她盼皇帝冷落云莺,而不是连续翻云莺的牌子,乃至晋封云莺。一个小婕妤不值得她上心,这的确不假,但皇帝或许对这个人另眼相待,她要如何不介怀?
“陛下怎么便瞧上了她?”
德妃攥紧手中一方牡丹罗帕,又轻叹一气,“已经一个多月了,陛下只这两日来了后宫。”
姜贵嫔见德妃冷静两分,安抚道:“正因如此,陛下连着两日去清竹阁,虽说让云氏享受这般荣宠,但也将她推上风口浪尖。陛下若真心爱护她,如何舍得叫她这样稚嫩的小娘子承受那些?”
“因而娘娘不必为一个小小婕妤不快。”
姜贵嫔勾了下唇,“我见她行事那般不知收敛,想必很快会吃到苦头。”
几句话说得德妃心气稍顺。
她轻轻颔首,又看一眼姜贵嫔笑道:“的确是这个理,指不定这宫里头又要有好戏看了。”
“霜红。”德妃扬声喊大宫女进来,侧眸吩咐,“去小库房把那对东珠软镯找出来送去清竹阁,贺云婕妤晋封之喜。”
派人送贺礼到清竹阁的妃嫔很多。
碧梧和碧柳盘点过,基本上六宫有名有分的妃嫔都命人送了贺礼来。
云莺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向那些贺礼,内心万分不解。
她昨夜究竟做过什么?
皇帝甚至没要她侍寝,为何突然晋封她?难道这样也让皇帝满意了?
晋封之事来得几分蹊跷诡异,云莺难免多想,思索片刻,又觉得无趣得很。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她干脆抛开这些,吩咐过碧梧和碧柳将贺礼都登记入库,便走到廊下拿着剪子修剪花枝去了。
归根结底全因皇帝脑子搭错筋。
拿皇帝撒气是不能,拿他赏赐下来的花花草草总可以。
麻烦也确实来得迅速。
第二日的清早,碧柳如常带小宫人去冰库取冰,却回来得比平日迟。
“娘子,奴婢的香囊不知怎得弄丢了。”碧柳脸色发白,禀报云莺,“取冰回来的路上,走到一转角处,突然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冲出来撞到奴婢身上。她逃得极快,奴婢没看清那小宫女的脸。后来发现香囊不见了,奴婢折回去找得许久也未寻见,想起此事,不知怎得总觉得心慌……”
云莺方合上手里的书册子,尚未开口,碧梧又从外面匆匆进来。
“娘子,顾美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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