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公主难得睡了一个下午,她有了些精神,陪着江柔安看雪。母女二人进了内室。
“那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柔安只听闻父亲是池奴国人。姜钰眉眼温柔,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女,还好,她那样美,那样懂事。一切以前恩怨都可以勾销了,她便轻声道:“你的父亲很好。他是个好人,好君主,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至于是不是个好丈夫,姜钰公主已经无力去深究那些。她的满心满眼里全都是柔安,捧着她的手掌心:“姜国自古富饶,人杰地灵。你若是出生以来便养在我身边,也不用在外面受那么多委屈,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
江柔安眨了眨眼,笑着宽慰母亲:“娘,我之前过的其实还好的。十六岁以前,我被养在阿公身旁。阿公外出征战之时,在疆城一带捡了我。他心很善,把我当成亲孙女照顾。后来他身体不好,护不住我,便送我到了当时的信王府里。信王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信王?你是说后来登基的夏国新帝?”
“对。我刚入王府,按照辈分,以世叔称呼。他待我也很好,样样俱全,实在没什么错能挑。”
姜钰公主点了点头:“那就好。对了,你表哥说,那日去桐州找你,是你的夫君同你一起看花灯?”
说到此处,江柔安不想再瞒着。
她沉声:“我的夫君,便是夏朝新帝,李邵修。”
姜钰公主如雷贯耳。她知晓,自己的女儿嫁了夏国人,这对自己来说已然不是很能接受,她嫁的竟然还是新帝?!
姜国与夏朝遥遥千里。
江柔安打量着姜钰公主神色,缓缓缩在母亲怀里:“娘,您不用担心,夫君对我是很好的。此番我前来姜国,他不放心,嘱托许久,我已经长大了,能辨别是非。”
是啊,长大了的姑娘,已经出落如出水芙蕖般亭亭玉立,像是生了翅膀的雏鸟,迟早有一天要展开翅膀飞走。姜钰公主心思聪敏,连带着安慰自己一般,只淡淡笑着:“好,你喜欢便好。娘不会多说什么。”
母女俩秉烛夜谈。屋外暴雪肆虐,屋里却不寒冷,漾然着春光。
“娘,你接着说,父亲回了池奴国,有没有来接你,或者给你写信?”
姜钰公主微凝神,释然的一笑:“写了一封信。在路上时,被弄丢了。我再去找,他已经遇见了雪崩,尸骨无存。”
江柔安震惊,看着娘亲平和的神色。
姜钰公主接着娓娓道来:“已经很久之前,久到我不记得。那会儿好傻,我们两个吵架,我赌气告诉他,我已经指了夫君,他一听就急了,推了自己的婚事,纵马来找我,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
姜钰公主心中的悲伤被掩盖,她摸了摸江柔安的小脸儿:“你在我身边,我很高兴,好像看见了你的父亲似的。他生的高大英俊,是个极好的,有善心的人。”
江柔安点了点头,承诺:“娘亲,我会陪着您的。”
她顽皮一笑:“今天晚上您要不就别睡了,给我讲些以前的事情吧。讲讲姜国,讲讲舅舅和表哥他们。”
姜钰公主笑道:“好。你表哥是个好孩子,没有他,也没人愿意帮我去找你。你的舅舅心疼妹妹,也就纵容着,姜国与夏朝打开了岸口,边境交界之地,不少南来北往做生意的,也不乏姜国的姑娘嫁到夏朝去。”
“那是好事呀。”
“是好事。还有,姜国地大人员多,有胡族,汉族,朝族等等不同族类。他们有人天生金发碧眼,说话时也带着异族的腔调…”
“这样呀…”
凛冽的风雪掩盖了清月。王宫殿外,立着两三个使女。
一个身材微有些胖的紧紧搂着汤婆子:“许久没有见过公主这样高兴了。”
“是啊。自从郡主回来之后,公主几乎是寸步不离。这不,晌午睡了半天的觉,晚上精神这样好,有力气说这么多话。”
“郡主生的可真美。简直和公主一个模子刻出来,你瞧瞧那双眼睛,那么温柔,和今夜的月光似的。”
“是啊。公主年幼时倾国倾城,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能差,青出于蓝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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