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声回头看去,见不远处几个宫装打扮的人抬着轿撵,轿子上一位贵妇人正斜支着头。发间满是昂贵的朱翠,钗环撞击在一处发出叮当的响声。
原来是荣妃。
江柔安听说过,荣妃在宫里很是得宠。看着荣妃身上华丽的打扮,心底了然,不过荣妃的视线似乎带了些敌意,落在她身上,叫她有些不明白。
荣妃暗暗咬牙,看着面前同骑一匹马的男子与少女。男子身着双蛟黑衣,丰神俊朗,薄唇高鼻,天生一副矜贵的样貌。宽阔胸膛前拥着的少女一身浅粉色的衫裙,纤细貌美,如同被保护在蚌壳里的柔嫩珍珠。
荣妃不甘心。三年前,上巳佳节,荣妃当时还未入宫,她在街上游玩,夜空下花灯重重,忽的就对上了一男子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睛真是漂亮好看,如同天上星,云间月,一眼便难忘,却也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少女怀春,荣妃很快送上拜贴。可终究是一腔痴心错付,信王殿下连她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
荣妃从小高贵,哪里受的这屈辱。转身入宫为妃,侍奉皇帝,高人一等。
可似乎没什么用。
皇帝那肥胖的身躯压上来的时候,荣妃恶心至极,却只能假意迎逢,闭着眼睛却幻想着信王殿下的脸庞。
思至此处,荣妃轻轻点了一下手指,命令道:“把坑里这头母鹿弄出来。剥了皮,拔了筋。我瞧瞧,这母鹿似乎有孕,正巧,把腹中小鹿先刨出来,放了血,晒干了当茶喝。”
身旁的宫使看着对面的信王殿下,犹豫了片刻。
荣妃见他犹豫,抬手便是一个耳光:“你聋了?听不懂本宫说话么?去啊!”
长长的指甲划破宫使的脸,嘴角渗出鲜血。
江柔安微愣,看着面前一幕。身后男人却淡然发话:“我看谁敢?”
江柔安忙小幅度提醒,这鹿虽然可怜,却也不能直接和得宠的宫妃叫板,官场上风波诡谲,因为这件小事影响了世叔就不好了。
“算了,世叔,这毕竟是荣妃娘娘设的陷阱。这鹿便是她的。”
身后男人轻笑:“谁说是她设的了?荣妃,你可睁大眼睛,这是后山,不是你那前山。”
荣妃表情微变,环顾四周,知道自己理亏,悻悻道:“怎么?后山又怎么了?本宫想要一个卑贱的畜牲,信王殿下还要与本宫抢么?世人皆说信王殿下心胸宽广,本宫看着可不尽然。”
“谁说本殿心胸宽广了?真是笑话。”
李邵修瞥了一眼荣妃,不屑与她多说几句,慢吞吞扬了下巴,身旁的几个小厮立即懂得了主子心思,把母鹿抬了上来。
“本殿的东西,还轮不到旁人来觊觎。”
荣妃面色大变:“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去?”
李邵修笑了:“悉听尊便。顺便可以告诉皇帝,与荣家结党营私的那批臣子已经下了瘴狱。叫你哥哥平时小心一些。”
荣妃无话可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愤恨不平。
看着地上哀鸣的母鹿,江柔安心有余悸,担心不已:“世叔,荣妃会不会和皇帝陛下说?会不会影响到您?”
李邵修伸手曲指点了一下面前人的额头,笑话她傻。皇帝知道了又如何?不高兴得忍着。他的东西全都是她的,只要她说一句,江山都能夺到他手里。
只不过他现在忙着干别的,没心思想那些。
“罢了,下去吧,看看这鹿怎么样。”
柔安下了马,瞧着母鹿哀嚎不止,实在可怜。李邵修瞧出来了她兜兜转转的心思,直接吩咐下人:“去把这鹿抬到帐子里,叫个大夫过来,先把伤口治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