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如实回答:“父亲身体不好,当时觉得学医可以照顾他。”
祁夏璟继续回复:“嗯,那我也是这个理由。”
什么叫,他也是这个理由。
黎冬皱眉,看着略显敷衍的答案,只觉掌心传来震动,是祁夏璟再次问她:“你下午不是也要来三中?一起回家?”
祁夏璟的演讲是作为校庆收尾,而黎冬答应为基金会的宣传演说就在校庆之后,中间间隔并不长。
“好。”?
黎冬单字回复后又打下长长一句,思考几秒再删掉,换成简单的“学校见”。
昨天她高烧请假,刘主任知道后,直接特批她两天病假,让黎冬身体好利索、周一再回来上班;但她记着周五还有台单孔胸腔镜手术,和患者约定好的事不想反悔,今天仍旧坚持上班,只不过手术后为了宣讲的事,要回母校一趟。
刘主任爽快给她批了假,让黎冬做完手术,尽早回去调整休息。
或许连老天都看出她的小心思,下午的微创手术比预想中还要顺利,不过四十分钟就彻底结束。
现在还不到下午两点,距离校庆结束的三点还有段时间,黎冬匆匆收拾完东西赶往花店,同时在车上给高中班主任老安发消息。???
她知道自己不懂浪漫,但在为数不多的机会时,也想给祁夏璟一个小小的惊喜。
哪怕只是一束花而已。
花是午休时网上选好的,品种挑的是厄瓜多尔玫瑰,黎冬取过花赶到学校时,老安已早早在校门口等侯。
看着黎冬怀里一大捧玫瑰,老安直乐呵:“特地抱着花来,还挺浪漫。”
领着黎冬去报告厅的路上,老安絮絮叨叨着上次两人来没和他碰上面,直到远远看见双拉门,才改口道:“不想引人注意的话,等下你从侧门进去,直接坐在最靠右的空位就行。”
说着男人从黎冬怀中接过花捧,示意道:“花我带进去吧,报告厅里的高三小崽子们要是见到你进去,估计得闹翻天。”
“好,谢谢老师。”
天气严寒不宜外出,校庆的收场就在报告厅举行,到场的除了高三全体,还有部分高一高二来自不同班的学生。
谢过老师后,黎冬远远见着老安在最右侧的第三排把花放下,随后视线在场中扫视一圈,最后遥遥冲着黎冬点头,再返回原本座位。
幸运的是,黎冬落座时还没到祁夏璟演讲,台上的代表团正集体诵诗,台下的学生昏昏欲睡。
祁夏璟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左边是校长,右边是上次见过的教导主任,此时正毕恭毕敬地守在祁夏璟身边,偶尔会点头哈腰地请示问话。
这是黎冬第一次见祁夏璟穿正装。
从她后斜方的角度,只能堪堪见得男人半张侧脸,雕塑般宛如浑然天成的艺术品,时而侧脸听教导主任讨好说话时,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线条凌厉,带着些散漫而倦冷的疏离感。
和早上顽劣掐着她月要丈量的某位,简直判若两人。
见时间还早,黎冬便从包里拿出便携笔记本和水笔,翻开空白页就习惯性的用笔飞快排线,笔尖在纸面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其间某次抬头,第一排被观察的男人回头动作倏地顿滞半秒,在黎冬正慌忙要低头时,男人已经若无其事的回头。
黎冬紧绷的心微微放松。
很快,一张略显潦草却传神的侧影就跃然纸上。
不同于画发型和肩背,勾勒面部轮廓时,黎冬下笔常常感觉到陌生——在她的肌肉记忆中,只有关于祁夏璟的背影是熟悉的。
侧颜、正脸五官,在画作上都是全然陌生的领域。
因为总是远远从后面看他,黎冬在那本丢失的画册上,留下的都是少年背影,以至于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黎冬闭上眼睛,都能默画出不同角度的少年背影。
唇边勾起几分复杂浅笑,思绪飘远的黎冬正低头专心细化,就听热烈鼓掌声后,身后学生席里竟然传出一道响亮的口哨声。
能造成如此轰动的,印象中就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