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信守承诺的,从始至终只有祁夏璟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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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予的手术正式由祁夏璟接手。
消息一经传出,只用了几小时就人尽皆知,整个科室上午都在讨论五楼那个没人管的有钱人家小孩,和祁夏璟究竟是什么关系。
以及在这件事里,黎冬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黎冬对各路旁敲侧击和直白询问都一概拒绝,照常问诊看病,午休吃饭后,独自去往五楼病房。
空荡的病房仍旧无人看护,周时予正安静地坐在床头看书,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单薄的仿佛一阵轻风就足以折断。
黎冬将门轻轻关上,走到病床边看监测数据。
以往她过来时,男孩大多都在午睡,即便是难得的清醒,寡言内向的两人也没有过任何交流。
黎冬从口袋拿出便条,照例要写下注意事项时,沉默的男生突然轻声开口道:
“。。。。。。这段时间谢谢你,黎医生。”
男生变声期刚过不久,又太久没说话,简单几字里听出嗓音有些沙哑,语调却很柔和。
“没关系,”黎冬不知道他的感谢代指什么,只是意外周时予会主动交流,询问道,
“感觉好些了吗。”
“咳嗽时偶尔会胸闷。”
男生脸上是淡淡的和煦笑意,稳重沉稳的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请问黎医生昨天有见过我母亲吗,她是不是又挨打了。”
黎冬听他风轻云淡地说出骇人事实,心微微下沉:“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忙报警,你和你的母亲需要法律援助。”
“法律援助么。”
周时予将书放在白色床头柜,抬头静静看着黎冬,长睫如瀑:“可我已经是法律的背叛者,怎么能再利用法律、寻求帮助呢。”
他真的太瘦了,所有裸露出的惨白皮肤下都能看到血管的青紫,双手掩在蓝白条纹的长袖下,让黎冬总有里面空荡荡的错觉。
“黎医生知道我是周家的私生子吧。”
看懂黎冬眼里的求知,周时予心平气和地为她解惑:“那个男人的原配需要我出庭作证,为此她几次将我关在地下室,怕我真的死掉又放出来、哭着给我下跪。”
“其实我见过很多次她被打,但我却撒谎说没有。”
男孩抬起手,眯眼看光束从指缝流过:“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我答应她出庭作证,我和我的母亲就会被那个男人活活打死。”
“于是那个女人开始不断私下打我,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和母亲快点死掉。”
“反正最后都要死掉,那我希望她也痛苦。”
周时予轻轻笑起来,双眼在肤色衬托下更显黝黑:“黎医生,我是坏小孩,对不对?”
很久,黎冬才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你只是暂时遇到了坏人,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人。”
话出口连她都觉得虚伪,周时予的处境绝不是遇到好人就能解决的。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别人或许能帮你一把,但终究是扬汤止沸。
人唯一摆脱不幸的方法,就是自己不断从苦难中爬出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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