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沉鱼一早便起了身,命鸢尾去通知车夫备车,她要进宫去。
自从卫皇后出了事,她便鲜少到宫中去了。
刚入宫门,正赶上官员们下朝,这倒是沉鱼始料未及的事,好在马车徐徐而入,倒没出什么岔子。
突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沉鱼倏地睁开眼睛,道:“怎么回事?”
隔着帘栊,耳边响起男子醇厚的声音,夹杂着些微的笑声,道:“姜二娘子,是我,卫铮。”
沉鱼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竟勾勒得出他的表情。
她未及细想,便回道:“卫将军可有什么事吗?”
卫铮笑着道:“昨日未见着二娘子,特来当面道谢的。”
沉鱼淡淡道:“不必了。”
她将帘栊掀开,正对上卫铮的眼睛,她眼底的仓惶就这样撞进卫铮眼中,他勾了勾唇,道:“可是吓到了?”
“才没有。”沉鱼说着,微微抬起头来,只见他手中牵着沉鱼马车的缰绳,看似毫不费力,那马儿却丝毫动弹不得。车夫束手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沉鱼,一脸的委屈。
沉鱼挑了挑眉,道:“这便是卫将军的谢意?只怕太霸道了些。”
卫铮敛了笑意,将手中的缰绳还给车夫,道:“昨日我刚好出去办事,这才没见到娘子,今日便急了些,还请娘子见谅。”
沉鱼道:“将军不必客气,将军虽不在,尊夫人在也是一样的。不过是些许薄礼,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博夫人一乐也就罢了。”
“什么夫人?”卫铮不解。
“将军的未婚妻子正在将军府上,将军还要抵赖吗?”
卫铮一怔,转而笑道:“你是说阿月?她只是……”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神情,道:“你吃醋了?”
沉鱼面色一沉,重重的将帘栊放了下来。
卫铮却忍不住轻笑,道:“姜二娘子不必介怀,阿月她只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沉鱼吩咐车夫道“还不快走”。
车夫闻言,赶忙驾着车走了。
卫铮笑着摇摇头,望着沉鱼远去的方向,哑然一笑。
*
直至行了许久,沉鱼才下了马车。
她缓缓朝着永泰宫走去,这个时候,傅维昭应该在宫中。
还未走了几步,便见傅言之迎面而来,他今时不同往日,已然是皇帝面前数得上的皇子了。
这倒是奇了,上一世傅言之做皇子之时一贯清冷自持,对于政事的见解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因此,等到分封时皇帝只封了他个“永嘉郡王”,连傅慎之的封地都比他大些。反而是在娶了沉鱼之后,他在傅婠和姜亦风的扶持之下才渐渐进入皇帝的视野。
这一世,他似乎不同了许多。难不成他也……
沉鱼想着,他已然到了她近前。
“姜二娘子,”他的声音清冷,目光却咄咄逼人,好像沉鱼是他的掌中之物似的。
沉鱼抬起头来,淡淡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与二殿下没什么好说的。即便是见了面,也只当没见过吧。”
“你对我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他突然道:“不是说还念着傅恒之吗?为何又对卫铮那样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