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地伸手往沈靖西高大的身体上一挂,彻底软得没了骨头,半是嗔怒,半带点儿瘾上来后的软绵无力:“抱我过去。”
动作足够勾人,语气却冷得很。
像是在和自己刚刚随便乱动的心较劲。
沈靖西察觉到自己惹他生气了,心下沉了沉,还是伸出手来直接将人箍住腰往上一提,让他缠在自己身上,顺势就抱了起来。
林荞的身形颀长高挑,长腿长手的,好在不算重,这个动作还算轻松。
沈靖西看他浑身懒洋洋的,触碰到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热,眸子更暗了些,将人抱进小黑屋里。
趁着林荞还算清醒,沈靖西沉着声音试探:“林荞,你在气什么?”
“气我吻动了你的心是吗?”
乍然听到沈靖西将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林荞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抗拒得往后一退,直接跌落到了床上,沈靖西下意识伸手要扶住他,然而林荞躲得更快。
沈靖西手一顿,刚要收回,下一秒却直接拉住林荞的手将人一把拽了回来,搂回在怀里,不容抗拒地紧紧抱着,低声在他耳畔问:“林荞,你其实比谁都不愿意我碰你是吗?”
林荞乍然被他紧紧抱住,还没来得及挣扎出来,听到这句话,再次僵住,一动不动。
沈靖西又接着说:“觉得这种瘾的身体很低贱、肮脏是吗?”
“你——”林荞捏紧手屈辱地通红着眼睛愤怒地想要推开他,“沈靖西!你他妈给我闭嘴!”
沈靖西当即一把攥住林荞的手腕,不容他躲闪地沉沉看着他的目光:“林荞,你只有我,而我也只有你。我们谁也不比谁高贵,更谁也不比谁低贱。”
林荞一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沈靖西那双淡然的,洞察一切却又从来不将任何东西真正放在眼里的眼眸,沉静而干净,不像他,见识过太多的污浊。
他紧紧咬着唇,梗着凸出青筋的脖子,双眼通红,他恨透了沈靖西的淡然处之,对比之下他就像个傻逼。一个抗争这些虚无缥缈的情绪的傻逼。
沈靖西深思复杂地伸手轻轻抚去林荞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林荞,别忍着,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都给你。”
林荞感觉泪水“哗”地从眼眶里流出来,他感觉自己真他妈的太矫情了,明明他已经足够幸运。
他听到沈靖西的这句话就知道了,沈靖西再一次把他看得透透的,他知道他害怕什么,他想要什么又不想要什么,他虚无缥缈可笑至极的自尊心一直都在作祟。
他忽而笑了笑了,咬紧牙关,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执拗的,闪得动人心魄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沈靖西,半晌,他倏然间就勾唇笑了笑,一如当初,面对沈靖西单刀直入地给他两个选择时的从容洒脱,他也睥睨所有毫不在乎地回之以嘲讽一笑地反问:“你觉得我会想要什么?”
“沈靖西,我不要我要,我要你自己给。”
林荞说这句话时,几乎是有种孤注一掷的偏执,在他俊丽冷艳的面庞上有种出奇的美。
沈靖西看得心神震荡,一瞬间沉溺其中,再也不能像六年前那样轻而易举地清醒过来。
他表面平静,心底却掀起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他沉默了半晌,又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再怎么提早发现自己对林荞的端倪,反复调试,试图平稳地控制失衡,甚至卑鄙地先发制人,他依旧遇到了百年难见的空难——林荞他宁愿鱼死网破,也拒绝先他一步将罩在两人之间的界限先行打开。
他沈靖西,自诩对人心看得再透彻,掌控得再精准,遇到林荞,也不得不低头准备迫降。
可他不知道林荞的心里有没有给他留一个停机坪。
而林荞的想法非常简单直接:狡猾的男人别想逼着我先爱你,想要我的爱,你自己先给我。
他们认识六年,是亲人,是密友,唯独没有成为真正的爱人。
他们相处起来看似老夫老妻,却从来没有过相爱和热恋。
他们友达以上,爱人未满。
两个聪明人在彼此之间给自己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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