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将手中的灯往半空中一抛,六面绢丝灯腾空,下一瞬,橘色的光团漾开,犹如一轮初升的旭日。
光所过之处,诡谲的阴邪之物似被火撩过,一点点的碎开。
……
这时,此地有些安静,不知什么时候,山摇地动停歇了,只秋风吹拂过树梢的簌簌声。
“没事了吗?”裴一清小声问道。
江治睿扒拉着他的手,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闻言,他朝山石处努努嘴。
“那颗心还在呢。”
几人看了过去,可不是心么,那些细管断了去后,它瞧过去更像一颗心了,此刻还“扑通,扑通,扑通”的跳着。
顾昭瞧着那颗心,神情谨慎。
“看来,祁北郡城的堕心一事,就是这颗心捣的鬼。”
虽然只是一颗心,不过,它上头散发的炁息十分的怖人,似黄泉水里有着无穷无尽的七情六欲,拖人沉沦,又似漫无边际的黑,里头遍是晦暗的炁息,沾上一点,就能绝望的自我枯萎。
顾昭说完,还不瞪了安山道长一眼。
“瞧到没,这事可不关大哥的事,罪魁祸首在这呢。”
安山道长蹙着眉看着那颗心。
曲烟气顾昭方才拿抽泥巴到安山道长脸颊处,闻言,他颇为记恨,忿忿的开口。
“那可不一定,这一处只有一人缺了心,那就是三公子——”谁知道这颗心是谁的。
曲烟还未说完,就见顾昭横扫了一眼过来,没有很凶,只是那双眼睛格外的黑,就这么瞧人时,被看的人莫名的心中有惊惧起。
曲烟不敢继续往下讲了。
他觑了一眼孟风眠,只见他继续看着山石处的那颗心,连一丝余光也没有分给自己。
“三公子,我……是我犯上了。”
曲烟说了一句,别过脸,不再继续说话。
做王府的小厮,自然不如做安山道长这样世外高人的弟子来得好。
这几年,他跟着安山道长,虽然风餐露宿,不过,所到之处,因着安山道长的道法精湛,世人无不敬仰,连带着,就连他这个记名弟子也受到了万般周到的款待,这是做王府小厮所没有的。
曲烟的心,早就偏向了安山道人。
这也难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罢了。
……
安山道长拎起腰间的酒葫芦,浅呷了一口,目光落在山石处的那颗鲜红跳动的心上,声音沉沉。
“不错,曲烟倒是没有说谎,孟三公子是失了一颗心。”
这话一出,江治睿和裴一清几人抬头看向山石处的那颗心,又侧头看了看孟风眠,眼里是意外。
“嘶——”
这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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