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被叫醒的老杜氏也惊着了,手脚发软的围着赵刀,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老头儿,你这是怎么了,啊?别吓我我啊。”
赵刀要将顾春来放下,顾昭快步上前,将床榻上有些糟乱的被子往旁边一扫。
“赵叔慢点。”
顾春来是个瘦高的老头,此时半昏迷着,整个人死沉死沉的,因为想着他是摔到了,顾昭和赵刀的动作放得很轻。
赵刀抹了把汗,神情恨恨,“应该是摔到腿和头了,天杀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那儿挖了个大洞,回头要是给我抓住了,非得吊起来拿大鞭子抽他一顿不可。”
此时不是追问原由的时候。
顾昭去掰顾春来的手,“阿爷,咱们到家了,这灯笼和铜锣梆子,昭儿替你先收起来。”
就是这般情景,顾春来都牢牢的抓着他吃饭的家什。
许是还有一丝神志,听到顾昭的声音,顾春来一直紧拽的手松了松。
顾昭将破了洞的六面绢丝灯往桌上一搁,侧头对慌乱的老杜氏道,“奶奶别急,事情咱们一桩桩的来。”
“你先去打点热水,替阿爷擦擦脸,我去叫大夫。”
老杜氏:“对对,得叫大夫!”
她抖着手翻出银两,一把塞到顾昭的手中,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眼里有泪花浮出,哽咽的交代道。
“天还黑着,人家大夫也歇下了,你好好的和人家说,别着急啊,再急也不许大小声,好好的说话,啊?知道没?”
顾昭反手握住老顾氏,“奶,放心吧,我都晓得。”
说罢,她打了个灯笼就朝院门外跑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中。
“不行,天这么黑,昭侄儿一个人在外头跑,我不放心,婶子,我跟着一道去看看。”
赵刀和老杜氏说了一声,提着灯笼也跟了出去。
大夫找的很顺利,是德安堂的老大夫,白发白须,面善心也善,听顾昭将情况这么一说,拎了药箱就来到顾家。
……
顾昭:“大夫,我阿爷怎么样了?”
唐老大夫搁下把脉的手,还贴心的将顾春来的手往被子里塞了塞,“万幸,没有性命之忧。”
他起身拿笔,略略沉思,龙飞凤舞的开药方,一边解释道。
“他小腿摔断了,要养一段时日,另外,脑袋里头也伤到了,需要静养,这里我开几剂药吃吃看,先平肝化痰,潜阳熄风。”
顾昭思量,听这么说,应该是脑震荡了。
唐老大夫笔走龙蛇的在方子上写下钩藤,石决,姜夏,茯神,天麻,龙牡等药材,想了想,又往里头添了一味药,顾昭瞥了一眼,瞧见他写的是赭石。
“赭石?”顾昭重复了下。
唐老大夫有些意外的抬头,“是赭石。”
他稍微吹了吹墨汁,让它干得快一些,捻了捻稀疏的白胡子,解释道。
“这赭石的药效是重了一些,但它对呕吐呃逆,内里出血有奇效,重药缓投,你阿爷这样情况,用些赭石没多大问题。”
顾昭点头,“听大夫您的。”
她接过药方,准备跟唐老大夫去药堂抓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