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莫乌莉和易思违提到过的,一次聚餐后,易思违在门口抽烟,莫乌莉过去把钱转给他的事。
“那天我喝醉了。那家店门口不是有等位的椅子吗?”他说,“后来我睡着了,还做梦梦到下雨。”
坐下以后,他不知不觉睡着了。中途感觉下雨了,醒过来,地上是干燥的,天空也没有下雨的迹象。
这是他们暑假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天。
莫乌莉要回大学在的城市。叔叔让莫星云给她订机票,莫星云竟然招呼都不打地照办,气得莫乌莉打电话给他,冷冰冰讽刺了好几句。
她自己买高铁票回去。
进了大二,有新生来,就算是班长,莫乌莉也不会掺合迎新这种麻烦事。她直接发通知到群里,老师能给的奖励也写上,谁爱去谁去。她反正就经手一下。
最近骚扰短信消停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这次明明破天荒回了老家,但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都没发生。
易思违和莫乌莉没有隐瞒关系,大家很快都知道了。
下课后,易思违很自然地走到她桌边,边看手机边帮忙背包。两个人低声说着话,步行走出去。不用特意对视,也不需要挽手、搂肩膀之类的肢体接触,光是走在一起就够了。
远处的潘朵然嘿嘿直笑,用手做喇叭,故意大叫:“美女!”
易思违看过去,莫乌莉反应慢一些,他看了,她才顺着同一方向回头。
潘朵然喊着“怎么这样”,横冲直撞,飞过去扑向他们。她笑着调侃:“干嘛呀?易思违,你看什么看?你是美女?”
“不是,”他说,“我在看是不是叫莫乌莉。”
“你们去哪里呀?吃饭?喝酒?逛街?”潘朵然眼睛冒星星,“我跟你们一起去!”
结果易思违和莫乌莉默默看了她几秒,回答说:“图书馆……”
微信上,莫乌莉连续收到几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标了名字、学院和专业的,她大概还是加了一下,毕竟对方都来认识了。没打招呼的就算了。
她可没有易思违那种不管理通讯录的习惯。要知道,当初她加到他也是凭借这一点。
当时才开学,他们班去团建,女同学在人工湖边要他联系方式,他想都没想,直接把手机给了出去。后来他被蛋糕砸中,只能去洗脸。莫乌莉从别人手里讨回他的手机,不紧不慢走向洗手间。在那之前,她用他的账号加了她的好友。
新的年级,专业课又增加了。开学过了半个月,局解实验课开课。上课的不只一个班,大家不用列队,都到解剖楼去上课。
真正接触尸体,学生早就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敌不过福尔马林呛人。
大体老师都泡了很久,刚捞起来没多久,气味冲得不行。还在默哀的时候,就有男生流下生理泪水,又不好去擦,只能任由刺激性气体在脸上踩来踩去。
十个人一起合作,解剖同一具尸体。这么多人,当然不一定每个人都能上手。不过课不只这一次,假如一直偷懒,平时成绩肯定会不够。
这是第一次上课,还是有很多人想往后缩。
莫乌莉和易思违分到了不同组。他那边缺了解剖器械,带课的老师让他去隔壁组要。
他过来问他们有没有手术剪,顺便近距离瞻仰他们这边的“大体老师”。他的嗓音很干燥,压低后有点哑,目不斜视地看尸体,声音却在问莫乌莉:“今天一起复习?”
“嗯嗯。”她也看着尸体,没看他,直接回答。
他得到回应,抽身而退,拿着手术剪回去了。
他们一起看了教学视频,老师也强调了好几次流程。莫乌莉这组有两个男生自告奋勇,想要主刀。其中一个父母是医生,所以很有自信。其他人乐得清闲,莫乌莉也无所谓,就一起分配了其他角色。
能捧着教材在旁边见学是最好的,莫乌莉成功当选。
说不清幸还是不幸,他们这组另一个主刀是潘朵然。潘朵然白大褂里穿的还是七彩卫衣,刚上场就哭丧着脸:“今天又得洗白大褂了!我84都快倒完了。”
旁边同寝室的同学笑她:“谁让你洗一次就用那么多的。”
切开皮肤比计划的辛苦,拉锯战中,主刀们的自信都在逐渐消耗。到最后完成,大家基本都累弯了腰。但是,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剥皮。剥皮非常麻烦,筋膜不只一层,清理脂肪也费劲。
最开始提议要做的男生一个踉跄,突然往地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