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排在中间,易思违的顺序不靠前也不靠后,就是这种不偏不倚的时机。他走上台,带了PC。当他投屏PPT,台下难免有人心里打鼓,要么是“准备够充分”,要么就是“竞选课代表而已,别内卷了”。
易思违清了清嗓子,嗓子有点干。毋庸置疑,他是本年级的名人,放眼望去,此刻在会心微笑的都是帅哥爱好者。
上课要看屏幕,莫乌莉戴了眼镜,听他说话,反正和其他人也没太大差别——自我介绍,聊聊自己对科目的理解,表表决心,不过如此。讲完结束,大家鼓掌,她百无聊赖地低下头。
就在这一刻,四周有些奇怪的响动。
莫乌莉没上心,轻轻按着眼镜腿。她稍微抬起眼,前面的同班同学正转过头来看她。
干嘛?
不单是前座,旁边人也在看她。莫乌莉抬起头。
易思违是用自己的电脑投屏的。发表完毕时,他非常巧妙地“失误”,“顺手”关掉演示文稿,“不小心”露出了桌面壁纸。
那是过年以前,莫乌莉跟潘朵然去吃火锅时拍的照片。
照片里,莫乌莉看着镜头,眼神冰冷,脸上是一个敷衍的笑容。
讲台下,莫乌莉望向银幕,诧异了片刻,低低地骂了句脏话。
始作俑者把电脑屏幕压下去,画面随之消失。但是,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哦,不好意思,”易思违平静地说,“是我喜欢的人。”
第7章春季(7)
疯子。
神经病。
冷血蜥蜴人。
这是莫乌莉最直观的想法。
同一专业的同级生在交头接耳,偷笑声和打探的眼神齐刷刷飞来,有人在笑,有人单纯是打量。
有男同学说:“正牌女友?!”
一边的女同学在回答:“没听他刚才说?估计还在追。”
唯一知情人汤祁乐趴在桌上爆笑。田亦目瞪口呆,虽然和易思违走得近,但也不是他的每个小动作都有听说:“又在搞什么?”
潘朵然坐在男友隔壁,回头去看莫乌莉。照片是她拍的,也是她发的,可什么时候被拿的,怎么会被拿去做这种事,她一点都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潘朵然挑眉,小小声感慨:“哇!”
讲台上,教授觉察到骚动,慢吞吞地抬起头,先拍了拍桌子,教训一声“吵什么”,然后瞄一眼收拾东西准备退场的易思违。学生一届接一届,流水一样入学又毕业,老师什么场面没见过?
“谈恋爱低调点啊。”教授推着老花眼镜,发表一番过来人的忠告,“成不了还好。万一成了,等分手了,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到时候就知道苦了。”
当事人之一的易思违笑一笑,回到座位,迎接旁边人的关心。
当事人之二的莫乌莉摘下眼镜,把它放回眼镜盒,没有任何缓冲,用力“啪”的一声关上了。
同班同学问她:“班长,他——”
莫乌莉心平气和地打断对方:“我不知道。”
一下午的课并在一起上,中间只有一次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要出去透气,或者上个洗手间。座位一下空了许多。
莫乌莉坐在原地。新来的短信令手机震动。她没来得及看,提示音却响个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