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赵隐把她抱紧,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袭遍全身,让他颤抖不止。
床边坐着的女牧师站起来,走到父女两个身边,温声道:“现在的情况是……人一直没醒、在持续掉血,但是各种回血的物品都还有效。如果……”女牧师的口吻变得有些艰难,每一个字都透出酸涩,“如果你们经济情况还可以,就不间断地给她喂补血药剂,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说完她顿了顿:“除此之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先不打扰了。”
女牧师说罢提步就走,好像在逃避什么,连头都不敢再回。
茅草屋简陋的门外人头攒动,玩家们围观着、议论着,但都没有很好的办法。赵隐紧抱着女儿缓了会儿,起身走过去关上屋门,世界总算清净下来。
在这样的领地里,想养活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孩子是不容易的,长久以来,一家三口的评级都勉强维持在E级,手里的金币几乎积存不下。这样的局面下,他哪有闲钱买补血药给妻子续命?眼看妻子的血量持续下滑,赵隐心急如焚,但又无计可施。
最后,他哄了哄女儿,走出房门,竭尽所能地和邻居借东西。
说是“借”,但其实谁都知道,他还不上。所以虽然依旧有邻居慷慨解囊、把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药剂拿给他救急,但更多的人却是沉默拒绝。不过,沉默拒绝的也未必是不想给,倒更有可能是自己也实在贫穷,再也没有余力做善事了。
一个小时后,赵隐回到茅草屋里,将仅有的两小只药剂喂给她。
之后的整整一晚上,15㎡的茅草屋里就只剩下恐惧与绝望,女人不停下降的血条像一道魔咒,看得父女两个双目刺痛,但又挪不开眼睛。
有那么一闪念,赵隐也想到,可以去求一求领地内的高级玩家们。但只需要一秒,他就能认识到这行不通。因为随着时间推移,领地的物资分配制度早已掀起了连锁反应,玩家之间逐渐有了歧视链,高级玩家视底层玩家如蛀虫,看一眼都嫌晦气,遑论出手帮忙。
9:30,女人的血条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清空,床边的丈夫和孩子还想再看看她,但短短三秒之后,尸体就在一声微不可寻的轻响中消失不见,只余几件装备孤零零地悬浮在空气中。
“哇——”自从父亲回来后就一直在坚强支撑的赵筱歌终于再度放声大哭,赵隐咬紧牙关,强行忍住眼泪,心底却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走,爸爸带你离开这儿!”
赵筱歌抽噎着,怔怔问他:“去……去哪儿?”
“不知道。”赵隐苦笑。
他并不知道该去哪儿,只是觉得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能再待了。妻子之所以离世,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这里苦苦挣扎,穷到连一杯冷饮都买不起,如果再熬下去,他和女儿早晚也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那还不如出去闯一把。
虽然……他战力一般,又带一个孩子,很难找到心的落脚点。可哪怕餐风饮露、哪怕筋疲力竭地躲避怪物,在现在的赵隐看来也比这里要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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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富小镇。
傍晚的篝火边,几个小孩子无所事事地打打闹闹。
丁雨和武震的女儿武曦、孙爱梅的女儿孙媛媛都在其中,年龄比她们成熟一些的安岩也在,到九点多的时候,安岩很有大哥哥模样地去招呼所有小孩:“都别疯了!过来吃个冷饮,该回去睡觉啦!”
“来了!”孩子们一窝蜂地跑过来,安岩摘下背包,把里面的冷饮一份份拿出来分给大家。
这些冷饮是家长们事先留下来的。这个时间,家长们很多都在见缝插针地在小市场里摆摊补贴家用,大家合计之后就把孩子一起托付给安岩盯着,反正游戏模式里生活变得很简单,在领地内磕了碰了都没事,只要别跑出去就行。
安岩当然也乐于做这种“兼职”,毕竟家长们是给钱的。眼看最后一个孩子领完冷饮,安岩看看背包,皱眉:“怎么多了一份?谁没吃吗?”
武曦仰着头:“是不是芒果绵绵冰?”
“对。”安岩道。
武曦自己也正吃绵绵冰,吃得满嘴果泥,认认真真道:“是我妈妈给你准备的,她说你辛苦了!”
“谢谢啊!”安岩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将那份绵绵冰拿出来吃,旁边一个在吃草莓沙冰的男孩看着有点馋,跑去跟武曦商量:“明天咱们俩换好不好?我的草莓沙冰给你,你给我尝尝芒果绵绵冰!”
“好呀!”武曦很大方地点头,“我妈妈说,他们农田里的桃子又快成熟了,苗琳阿姨说要买回去做什么别的新的甜点,回头我们一起去买来尝尝看吧!”
“好!!!”小孩子们欢呼雀跃。不管盛世还是末世,小孩子们的快乐都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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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南郊的雪山中,小队历时几个小时终于清掉了所有雪怪,掉落丰富,但累得够呛。
来路上,方宇明信誓旦旦地说只有四五个雪怪,最后打完大家估算了一下,大约杀了将近四十个,翻了十倍。
但是方宇明的样子并不像说谎,况且这种事也没有说谎的理由,大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