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就你嘴贫。”粮管所搬着粮食的职工大笑几声,没把段浔的话当一回事。这些职工待遇好,体会不到这里面贫农种田者的辛酸,也理解不了段浔说的话。
排队一小时终于轮到段浔,他拿出买米的布袋子,问着粮食价格。
“大米两毛八,粳米一毛六,要哪种?”售货员拿着铁皮圆漏斗,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并指了指旁边的小木板,木板上都用着黑墨汁写着各种粮食的价格呢。
“一斤大米一斤粳米吧,再要四斤大麦粉。”段浔眼馋地看着柜台后面那一袋袋粮食。此刻他定下了一个大目标,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让家里的小粮仓堆满这么多粮食。
售货员拿过他的布袋子,开始给他舀着粮食,看着粮食从漏斗里流入自己的布袋子,段浔的心都被这些可敬可亲的粮食填满。
在粮本上计完数,段浔提着拿到手的粮食往家里走。
经过生产一队,段浔注意到了知青点门口围满了人。
“乡亲们,今天是我们生产队的大喜日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大队长站在知青点门口对面的木桩子上,喜气洋洋地敲着锣。
乡亲们凑过来耳语,“看大队长这么高兴,难不成又要给村里人做媒了?”
“上次大队长这么高兴的时候还是去年村里一个35岁的光棍成家,咱们这个大队长啊,为了村里的光棍操碎了心。”
“估计这次是给钟梨和何飞羽做媒,正式下聘礼。”
“不能吧?何飞羽家就一个草舍,砖房都没有,钟梨一个城里的知青,愿意嫁过来?她爸妈会同意?”
“父母不同意也没法,天高皇帝远,管不了孩子的事。而且啊,不是说钟梨和何飞羽早就互相看对眼了吗?”
“嗨,我要是有女儿,可不能让她下嫁。”
…………。
这些人议论纷纷,躲在房间里的钟梨想起来了,上辈子好像是这个时候结的婚。
“咱们生产队最漂亮的女同志要嫁人了。”大队里单身的男人纷纷抱头痛哭,又特别羡慕嫉妒何飞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钟梨和隔壁村的陈婉婉都是公社有名的美人儿,陈婉婉美艳身材好,钟梨可爱漂亮,是不同的类型。
去年3月钟梨代表公社去县城剧团排练,当时钟梨穿着旗袍的剧照惊艳了众人,破天荒地被记者刊登在了报纸上。
文化宫影剧院的观众对钟梨的表演评价为:灵动。
生产队里这么一个婀娜风流的美人儿,如今要嫁人,周围哀嚎声一片。张寒不同,他知道钟梨很喜欢何飞羽,所以很为钟梨高兴,起哄地在那欢呼鼓掌,而段浔,背过身去走远。
钟梨听见了外面的起哄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她朝大队长身后看过去,看到了脸色微红眼中都是笑意和情意的何飞羽。
她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这桩婚姻让她和何飞羽两个人都不幸福,这次,她就不嫁了吧。
何飞羽和钟梨对视,英俊的一张脸上满是温馨的笑容,前些日子俩人私下约定好了,决定在今天这个黄道吉日让大队长牵线下聘礼。
这俩人相视一笑,众人纷纷起哄,大队长笑得合不拢嘴,当众拿出了聘礼:四套春夏秋冬的新衣服,以及6块钱。
钟梨曾经说过不要一分钱,可何飞羽还是想给她最好的。
“好!!”看热闹的张寒带头鼓掌,何飞羽这么穷竟然拿出了这么好的聘礼,足以可见何飞羽的真心。
大队长不容拒绝地递上聘礼,钟梨看了看满心期待的何飞羽一眼,随即坚定地摇摇头,“聘礼,我不会要。”
“不要彩礼?好女人,”大队长哈哈笑道,“真是好女————”
“这婚,我也不会结。”钟梨打断大队长的话。
“……………”乡亲们愣住,看着脸色惨白的何飞羽,这些乡亲们替人尴尬的毛病又来了,一个个恨不得钻进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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