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深入至稀树草原,目之所及只有随着晚风起伏的长草,除了在前面领队护航的向导车外,便不再见其他人类了。
应隐不由得裹紧了披肩。
她不仅是觉得冷,也有些微紧张,车辆的剧烈颠簸,让她长途飞行后的身体感到阵阵晕眩。
前方领航车子放缓速度,对讲机传来的英文,应隐听得一知半解,好像是请他们往右侧看。
草丛间,狮群听到引擎声,警觉地抬起头望了望,见是人类的吉普车,放哨的母狮便端然注视着,目送他们驶离。
倒伏的草间,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动物已被分食成肉块,血溅了满地,苍蝇围转,几只秃鹫落在远远的土堆上,目不转睛地等着。
原来是狮群在吃晚餐。
雄狮已然吃饱了,正卧在一旁餍足地打着哈欠。
开膛破肚的场面血腥残忍,刺鼻的血腥味带着粘稠的甜。
应隐忍了又忍,干呕阵阵上涌:“下车……”
商邵蹙眉,云淡风轻地逗她:“去喂狮子?”
应隐揪住他袖子:“呜……”
忍得眼泪汪汪,五官皱成一团。
草原上到处都是猎杀者,将头手伸出窗外是很危险的举动。商邵沉沉舒了口气,干脆利落地脱下西服,“就吐这里。”
这可是萨维尔街最顶级裁缝所定制的西服,伦敦老裁缝要知道自己一针一线的心血成了呕吐袋,恐怕能晕过去。
应隐哪还顾得上推脱,双手接过“呕”的一声。
……完了,她吐了金主的西服,她在心上人面前吐得七荤八素……
但是胃里吐空的感觉好爽,有种坏心情也被治愈的感觉。她吐了个干净。
商邵抽了两张纸巾,夹在指尖递过去。
有股纡尊降贵的嫌弃味道……
应隐可怜兮兮:“西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商邵斩钉截铁:“不必。”
“那多可惜——呕——”
她没两句又转过脸去吐。
商邵闭了闭眼,蹙起的眉心似乎不耐:“应小姐。”
他可有段时间没这么叫她了。
“吐干净再说话!”
应隐底气虚弱:“干净了,真干净了……”
商邵拧开水瓶,黑着脸一字一句:“漱口。”
应隐乖乖地漱口,拢住西服。
商邵修长的食指指向左侧,命令下得十分简洁:“坐远点。”
应隐:“……”
咦,他好像有洁癖……平时真看不出来呢。
但是想一想他的生活环境,也很难有余地让他犯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