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加班,订完资料夹进文件夹里,与其余抱有同样目的的同事一齐收拾收拾准备收工。
史卡鲁比我想象中省心得多——因为不知是穿梭世界太消耗精力,还是坐办公室太催眠,他直接倒头睡了快两个小时。
我的腿都麻了。
给他调整睡姿好几次也没醒,哪怕正逢下班时刻,这家伙照样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只好让他靠在我肩膀前,单手抱着小孩,另一手拎起电脑包。接着在同事们敬佩的目光中快步坐电梯下楼。
天杀的,明明这辈子一个孩子都不想生,带小孩的经验倒是与日俱增。
我腹诽着,与以往一样从停车场后门绕出来。
天色愈发暗沉。它逐步吞吃着绚烂的晚霞,连街边的路灯也更早地被点亮,昏昏朦朦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月夜。
我看见候在路口的里包恩时,最后一抹余晖俯映在他身侧。
这位穿戴齐整的小绅士微微颔首,好整以暇地注视着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向他走来。旋即,他似乎很快地瞥了一眼我怀里的头盔小鬼:后者正靠着我的颈窝,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搂住了我的脖子,睡得非常香。
里包恩脸上漠无表情。
我好像有点久没看见他这副神态了,甚至嘴角都显而易见地沉下了一些。
“这家伙怎么在这里?”他低声问。
“我早上在茶水间摸鱼,一转头就看到他趴在玻璃上。”
我简略说明了一下,正打算咨询他俩具体是什么关系,毕竟从史卡鲁的语气来看应该和他有不浅的交情;可话未落地,里包恩就径自伸出了手。
杀手二话不说,毫不留情地握着史卡鲁的头盔,把人从我臂弯里撕了下来。
史卡鲁惊醒:“……嗷?”
我:“……”
下一秒,来不及惊慌失措的史卡鲁只发出一声被掐着脖子的鸭那般的短促悲鸣,便被里包恩熟练且冷酷地抛到半空。
“砰!”
夜幕亟待降临。
里包恩伸臂高举的手里凭空冒出一把漆黑的手枪,连瞄准的功夫都没花,无缝衔接地以一发子弹送史卡鲁飞往遥远的天际追日落。
瞬间发热的枪管在傍晚微凉的风中隐隐飘出一缕细烟。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轻车熟路,心狠手辣,堪称非同凡响。
我无力吐槽到近乎面瘫。反应过来时,那个辛辛苦苦穿越而来的天外来客已然又化作遥不可及的流星,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只能在平静的空气里感觉到似乎有一声残留的、于事无补的“里包恩前辈怎么在这饶我一命啊啊啊”被遗忘在角落。
我看向里包恩。
面色如常的保镖拿枪口顶了顶帽檐,侧身转向我,还算是心情不错地露出一个微笑。
“刚才好像失手打掉了什么碍事的东西啊。”
“不,是人吧。”我吐槽,顺带哲学发问,“虽然他应该没死,但他真的不会死吗?”
里包恩:“谁?”
我:“不许装傻。”
里包恩:“我只是在履行保镖的职责。”
我:“根本是在报私仇而已吧!”
里包恩:“谁的仇?”
我熟稔地无视并跳过话题,拿起手机。
“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要吃披萨。”
“好的,点外卖吧。”
街店的霓虹灯招牌也流光溢彩地亮起。我边走路,边捧着手机点开外送软件。手里的电脑包则交给了里包恩提。“冰淇淋吃吗?”
“不吃。”
“那我自己吃。”没品的意大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