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直气壮道,“那天知道有小朋友在追求你,别人都很惊讶,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我觉得新奈在国中生眼里肯定都只不过像个大没几岁的姐姐!”
我:“那个什么御姐title也太多了吧!而且说得太夸张了!”
波岛:“本来就是……穿上灰色卫衣宽松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就是完美的大学生啊!”
我:“七十岁的老头子穿这一身也像大学生好吗?!”
波岛:“啊!我不相信!”
我:“信不信另说,你还是别喝酒了。”
同事们笑得肩膀都在抖,波岛大惊失色。但她在热烘烘的居酒屋里嗷呜一叫也不会突兀。我正示意佐久早别把酒杯还给她,腰间就忽地一紧。
波岛的两只手臂实打实地缠住我的腰,脑袋像个挂件似的别了过来。
“我可以,我能喝!”她声音半闷在我怀里,犹如脸埋着枕头说话,“求求公司再给我一次机会……”
“……”
好热。
我不是没有和酒量不好的朋友喝过,因此也算是习以为常。于是只是沉默两秒,便接着夹菜扒饭,顺便应付了一下其它同事的调侃。
正闲谈几句,再喝了点酒,脱在一旁的外套突然传来手机的振动。
我轻轻拍了拍波岛的脑袋。她还是闷头抱着我。我只好直接拿来外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彼时,佐久早君还与我聊起黑尾走街串巷拉人比赛的事,我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忍俊不禁地接话,一边看也没看地划开接通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我话音还带着笑意,接听道,“你好。”
“你好,新奈。”
一道年轻、平静、清亮的嗓音从听筒那头模糊地传到耳畔。
居酒屋人声鼎沸的喧嚣令我一时听得不真切,我却本能地一怔。某种在无数梦境里印证的熟悉感在愈发强烈的直觉中擂响,升腾。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连桌边同事压低的交谈声都变得遥远。
但也只是一瞬。
我下意识放轻呼吸,飞快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来自保镖。
听筒隐约又漏出声响:“还是说——”
我把手机贴近。男孩的声音听上去心情还不错,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轻笑时的模样。
“……ciao,你才听得比较习惯。”
我终于确认这不是错觉。
兴许是酒精作用,心跳在胸膛里活跃地、怦怦地打着鼓。我张了张嘴,刹那间,想说的话很多,应该也是因为太多了,才纷纷堵在喉咙,最首先地让出一个名字来:
“里包恩。”
“嗯。”他说,“你那边很吵。你在哪?”
我刚要简单回答,半拱在我腰腹处的醉鬼猝然动了动,猛抬起头,朝我傻笑着喊。
“新奈,小新奈,你腰真的好软,好好摸……唔唔呜。”
我嘞个大神,谁让这尊祖宗喝酒的?
我霎时心脏骤停,汗流浃背,一手死死捂住波岛的嘴,一手亡羊补牢地把手机贴紧耳朵。临时打到一半的腹稿全数抛之脑后,我对着沉默的听筒,语速加快道:
“我在和同事吃饭,喝了点酒。你已经到了吗?”
“还没,我三个小时后的飞机。”里包恩答。
“好,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徒手制裁酒品不好又乱折腾的同事,抽空道,“我先挂了,待会联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哼了一声,我听不太清,“行。”
电话挂断,我才舒了口气。来不及整理刚才接到来电时纷繁杂乱的想法,我盯着闹够了又像死鱼一般趴到我腿上的波岛,再抬眼一看。
野末前辈也喝得有点高了,耳朵红红的,扶着额头犯困了还在夹菜;
佐久早君和外川倒是没怎么喝,两人如同真正的精英一样面色平静地交流工作经验;
外川还时不时帮野末把戳了半天没夹到的菜夹到碗里。
见我打完电话,他俩也停了下来,注意到目前直接喝倒了两个的局面。
我们面面相觑,决定就此结束聚餐。
佐久早有开车来,正好能把四个人挨个送回家。先是把波岛送到,她的合租舍友忙不迭出来接她。接着是我。
我下了车,和他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