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卷起绿叶,拂过沈青梧眼前。濛濛的感觉,让视线短暂漆黑。就像她曾经历过的一段过往一般。
沈青梧答:“那是我脱胎换骨的一日。”
她重复:“我要选作我生辰,让我永远记着那一日。”
堂皇间,数把没有痕迹的小刀,扎入张行简心房,让他哑口无言,心窟漏血。
沈青梧对什么感兴趣起来,他确实很难撼动。何况……那件事是他理亏,他揪着不放,未免过于小气,惹沈青梧不喜。
可是沈青梧的表现,真的像一种报复。
张行简闷闷不乐半晌,说:“我有一个朋友,行事便会考虑她心上人的心情,对她夫君格外体贴。”
沈青梧乜他。
沈青梧淡然:“我也有一朋友,百般体贴他心上人,宁可自毁也要护他心中人周全。”
张行简:“……我的朋友未有明确指向,你的朋友,我怎么觉得——你当真有这么一个朋友吧?是谁?”
沈青梧便不与他说了。
她眺望青山,眼含川流。她目光追着尘埃,落到遥远的地方,心中便偶尔想起博容——
他在东京,可还好吗?
张行简说张家会一直囚禁博容……若真如此,也算是好事吧。
--
东京城中,风雨满楼。
好消息是,少帝醒来了。
坏消息是,沈家请来的神医为了让少帝醒来,用过猛的药唤人。也许少帝原本还能苟延残喘数月,这番猛药下去,少帝活不过一月。
宫城、皇城,禁卫军被分散,被收服,官员被禁足,被打压。
沈家从未有过这种胆量,沈家如今却做着这样的事。
年轻的皇帝李明书从昏昏沉沉中苏醒,全身没有知觉,帐子四周燃着袅袅幽香。恍惚间,他忆起自己父皇母后过世时候的葬礼——
他被姐姐领着跪在帐外哭,他不理解死亡代表什么,也哭不出眼泪。姐姐掐他一下,他哇哇大哭,外头那些大臣们便满意,夸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而今、而今……
周围死一般的冷、静、潮。
李明书动弹不得,呼吸艰难,意识模糊。他慌张万分,想不起今夕何夕,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心中哭着呐喊:姐姐!姐姐救命!有人要杀朕,姐姐救我!
常年生活在惶恐与贪婪中的李明书,没有等到幼时曾保护过他的姐姐,等到的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而缓。
他听到一个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某位臣子恭敬的声音:“博帅,请。”
说话的人是沈琢,进殿的人是博容。
而躺在金色帐中的李明书,听不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做皇帝太有趣了,杀伐权握在手里太刺激了,大臣们全都长着相似的脸,李明书平时压根不看他们谁是谁。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