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格外乱,汗出得很多,唇瓣艳红万分。乌黑凌乱的发丝贴着面,张行简闭目时蹙眉,睁眼时,眼中星火粼粼,宛如清湖中涟漪荡浮。
他猛地伸手扣住她手腕,修长的手骨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直跳。
沈青梧与他呼吸寸息间,却只是睁着好奇的眼睛看他,什么也不做。
张行简满脑子都是平日她在此时与自己亲得难解难分的样子,然而事实上,她只是给他手腕间传输内力,还很奇怪地问:
“这么疼吗?”
沈青梧伸手为他擦汗:“我内力与平时一样,没有加大。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
张行简闭着眼,额头抵在她肩上。他呼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颤。
沈青梧面红心跳,告诉自己不可趁人之危……至少今日不应该趁人之危。
可他这副样子、这副样子……
她心虚时,听到张行简声音沙哑:“沈青梧,你这个混账。”
沈青梧问:“我为你输内力,帮你疗伤。我没打算藏私,打算帮你治好伤,我如此用心对你,哪里混账了?”
他不语。
沈青梧不服输,学他说话,很干脆地冷声:“张月鹿,你才是混账。”
他伏在她肩头,似笑了一声,却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一声未吭。
他闭着眼,也知道自己一转过脸,就能亲到她耳朵。她会很配合地转头看他,他也不用做什么,就能亲到她,她必然十分愿意。
她燃着火的眼睛,柔软的不甘示弱的唇,一点赘肉也没有的窄劲腰身,修长的腿,散开像蓬草一样乱糟糟的长发……
张行简脑海中,尽是二人平时在此时亲昵的画面。
这是报恩么?这是报复吧。
那些汗、那些痒意、那些麻意……都让他疲累,让他憔悴。
他默默忍受着这些。
傻子一无所知。
……她真不如强了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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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镇上一家人潜逃,前往益州寻找博帅求助时,益州正在下一场雨。
益州本少雪,入冬时分,气候阴冷,越发潮湿。
沈青叶撑着一把伞,匆匆进入一家客栈。她敲门而入,客栈静谧。
此般情形不同寻常,但风雨交加气候冷寒,她若再呆在外面必然生病,没有侍女卫士照顾,沈青叶并没生病的资格。她只能收伞,咬牙推开了客栈门。
客栈中灯火通亮,林林坐满了人,齐齐扭头回看这个闯入的年轻娘子。
沈青叶心事重重,第一时间并未发现客栈的异常。
她在此前,终于见到了益州军的一位军官。
那位军官吃惊地告诉她,沈将军如今不在益州军,沈将军休了长假,不知去向。但是沈将军虽然不在,只要他们请示博帅,他们可以给沈青叶安排住宿,沈青叶可安心等沈将军回来……
沈青叶婉拒了军官的好心。
她来益州,本是为姐姐。姐姐若不在,她去益州军有何意义?她并不认识那些军官,也不想旁人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照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