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药喂下去,他下一刻就吐血痉挛,在沈青梧慌张而吃惊的拥抱下昏了过去。他身上开始大片起疹子,浑身烧得通红,气息由滚烫变得微弱。
沈青梧几乎以为张行简会死在她手里。
事实上他也确实会死在她手里——如果不是她武功高强,能立刻背起他,带他再次去敲那镇上唯一大夫的家门。
大夫被这对搬来的小夫妻快折磨疯了。
大夫看不出具体的毛病,只含糊告诉沈青梧,张行简可能有些中药不能碰,一碰就会发病。
沈青梧茫然:“世间有这么脆弱的人吗?”
大夫痛心疾首:“你更应该思考的,难道不是你夫君到底不能吃什么药,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他恨铁不成钢,简直想亲自上手,手把手教沈青梧怎么做人家妻子。沈青梧这种粗心的行为,多少个夫君,也得被她搞死吧?
沈青梧并不服气。
她心想这是张行简故意使坏,让她得不偿失;若是其他男子,没有张行简这种心眼,也根本不会拒绝到手的女人。
什么毛病。
她让他睡他还不愿意,宁可死也不屈服?
沈青梧愤愤不平,但也确实在某方面被吓住,不敢轻易动张行简。
张行简被她囚禁不到十日,便大病小病不断,身上的伤不说好起,反而病越来越多。她一定会把他弄死的……那她就无颜面对博容,博容也不会原谅她了。
张行简和博容,到底是什么关系?博容为什么要她保护张行简?
张行简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与之前几次醒来的状态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被用布条绑起,眼睛也没有被蒙上白布。手脚上的拷链虽然没有被取,但是有柔软的布条包住那冰冷的铁链,保护着他被磨得高肿的手脚。
身上的伤被包扎过,衣服也穿得齐整。
张行简从床上缓缓坐起,看到对面坐在角落里的沈青梧。
她坐在暗光里,幽若鬼魅,目若野狼,浑身布满“别惹我”的戾气。若不知她在此,谁都要被她这副样子吓到。
沈青梧盯着他:“以死相抗?你是真不怕死。”
张行简微笑:“怕死能惹上沈将军?”
沈青梧:“你真不怕我弄死你?”
张行简:“生死有命。”
沈青梧冷笑:“其实你是猜到博容要我保护你的命令了吧?”
张行简叹口气。
他见沈青梧面色难看,也担心她剑走偏锋,自己将她气得彻底失去理智,她作出更坏的事情。他温和道:“在下不知道博帅要沈将军保护我的事,在下也不过是试一试,猜一猜。
“与沈将军这样的巾帼豪杰作对,少不得冒险一些。”
他非常诚恳:“相信我,如沈将军这样的人,我也从未碰到。”
一个一门心思要折服他的女子,不走寻常路要困住他的女子,偏偏这女子对他来说又不是毫无意义……张行简心想,若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并不必这么顾忌她死活。
可换言之,若不是沈青梧对他有几分心思,他也早死在她手里千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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