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却也懒得问。
她停在原地没有走,沉浸在方才的麻烦中,愤愤不平地想着回头要如何泄愤,她要去追上那对讨厌的夫妻,给他们饭里喂巴豆,让他们吃吃苦头。
沈青梧想清楚后,便要离开,张行简的唤声让她惊一下:“阿无。”
她抬头,一只老鹰纸鸢到了她眼皮下,鹰眼威风凛凛地睥睨她,翅膀下彩带微扬,飘向她眼睛。
沈青梧本能向后一躲,看到那老鹰纸鸢后,是张行简温润清秀的面孔。
他浅笑:“好啦,不要生气了,送你风筝好不好?只是我眼睛不便,不能陪阿无散心。”
沈青梧冷冷看着他,可惜他并不知道她此时是怎样凶狠冷冽的眼神。她不接风筝,他只塞入她怀中,转述那阿婆的话,教她如何放纸鸢。
他最后收口,抱歉笑:“阿无自然会放风筝,是我多嘴,让阿无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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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中,二人面朝对方,静然而立。
沈青梧终于伸手,缓缓接过他的风筝。
她心跳快得厉害,手指擦过风筝上的竹架,低垂的视野看到他依然肿着的手腕。
沈青梧淡漠问:“你不说我吗?”
张行简:“说你什么?”
沈青梧想到若是博容在,就应该批评她救小孩的方式不对,掉头就走的方式不对,如何如何不妥……
沈青梧道:“说我……”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张行简替她补充:“说你不会保护自己?”
沈青梧愣一下,接受了这个说法。
张行简笑一笑:“没关系,我不是在吗?只是阿无不擅长的地方,我恰恰擅长罢了。阿无想如何做,都可以。阿无自己开心就好。”
……原来从天上坠下来的月亮,是这个样子啊。
为什么不变得低劣,自厌,幽怨,浑身污点呢?
沈青梧掉过头,自己走路。
冬日暖风徐徐,吹拂沈青梧颊面,她抱紧怀中的风筝。
有这么一瞬,她不想去报复那对让她不开心的夫妻了。她觉得放过那对夫妻也不错,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欠谁。
沈青梧:“我不会放风筝。”
他一怔,没说话。
沈青梧抱着风筝走在前头,这条路是先前走过的,她一心是风筝,分明又忘记了身后那眼睛不便的郎君。但是张行简始终没打扰她,自己走得磕磕绊绊时,听到沈青梧突然说:
“等你哪日好了,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张行简一顿。
他刚想回话,沈青梧就说:“你要撞到……”
她话没说完,他就撞上了树,趔趄退后两步,树叶扑簌簌落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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