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嫌恶,有的释放善意。但有同一个前提——他们都觉得她不好。
可是……
此时此刻,沈青梧在这片黑暗中,忘记了欺负郎君,忘记了欣赏张行简受困,她思维飞散,想到很多年前,兄长沈琢与她说过,说总有一人会欣赏她,跨越狭隘偏见选择她。
后来沈青梧懵懂明白,沈琢大概只是在开玩笑吧。
沈琢不是真的觉得张行简会选她。
那时兄长开玩笑的人是张行简。
为什么今日让沈青梧心头一动的话,仍是张行简启发的?
沈青梧垂下脸,目中再露森寒——她真厌恶张月鹿。
沈青梧当机立断,长身站直,转身便要抛弃这轮月亮离开,张行简怀中一空,他似乎不舍,伸手来拉她:“莫走。”
沈青梧错愕间,竟被他搂住腰。她震惊之下,身子一僵,被他拉倒,压在他身上。他偏脸来寻她气息,面上艳红色妖冶得让人沉沦。
沈青梧竟再次与他抱作一处。
依依不舍,忘乎所有。
身体带来的刺激愉悦,压过了理智。
沈青梧嗤笑:被药性控制的张行简,笨蛋,可怜。
她心中几分得意,几分欢喜,几分蔑视。他的气息不舍带给她高高在上的快意,沈青梧与他笨拙而热情地学着如何亲人……
她突然眸子一凝。
张行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匕首,他眼睛蒙着布,唇角噙着笑,口上与她碰触,搭在她后颈上的手就握着匕首向下刺去。
这般近的距离,常人难躲。
可沈青梧不是常人。
她的本能反应远快于大脑反应。
武力斗争与压制只在瞬息间,沈青梧格挡后,臂上袍袖被划了一道。她脸色冷下,毫不犹豫地一掌推向那方才还与她痴缠的郎君,用了三分内力。
那郎君早有预料一样,手中匕首一转,另一手化掌,他向后退开两三步。
沈青梧一脚踹出。
他靠着墙,避开她的怒火。他肤色清白,面上湿发被凌厉拳头挥得飞扬起来,但他手上运力,确实没有被沈青梧压制住。
但是下一瞬,沈青梧倾身而来,压向他。
他唇角噙着笑,匕首再次扬起,沈青梧手臂压在匕首下,鲜血味在幽暗中渐浓。
张行简微笑:“殿下不去疗伤?”
沈青梧压抑着怒火,抓着他手掌逼他扔掉那匕首,她写字:“你会武功?”
张行简挑眉:“君子六艺,五德四修。我像是不学无术的人吗?”
沈青梧:“那你装什么柔弱?”
他好心提醒:“殿下的伤……”
沈青梧:“你不想要?”
她恶劣地挤兑他,碰触他不该被碰的地方。他果真面色微变,仰颈乱了呼吸。他明明已经一塌糊涂,还这般嘴硬。
沈青梧冷冷写字:“你不是愿意当我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