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盯着车前,有些不解:“机场都建了,怎么路变成这样子?”
他想起以前去安溪过暑假,这条路是走惯了的,沿途风景秀丽,青山重叠,好像闯进一片绿海。
夜里路况复杂,梁径半途戴了副眼镜。
闻言,他目视前方说道:“路要拓宽。你以为建机场的材料是天上掉下来的?”
“等机场完工。这边半个月就能弄好。”
他一番话说得自然,语气闲散。但时舒还是听出他平常与自己说话时不一样的腔调。
是一种掌控的气势。
这里发生的一切、一丝一毫,他人不在,却了解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就连底下轮胎驶过的每一寸地,哪段因为运输加厚了、哪段因为周边保护,需要额外修建,梁径了如指掌。
时舒转头看他。
握着方向盘的手沉稳有力,腕骨坚实。
窗外路灯映着寒雪,微微泛着冷光的镜框架在梁径高挺的鼻梁上,眉目深邃,视线平直,一瞬不瞬地注视前方。偶尔有车辆迎面,薄唇比平常显得更冷淡些,面容也严肃许多。
“哦。”
时舒回了他一下。
很快,薄唇弯起,有些强势的气场变得内敛而温柔。
梁径余光瞥他,低声:“要不要睡一会?”
时舒回头去看睡得东倒西歪的方安虞,好笑。
转回头,对梁径说:“不了。”
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机对准睡得面目放空的方安虞,乐道:“先拍个照。”
梁径:“……”
雪夜空茫。
气温低,半途又飘起雪絮。不像是正经下雪,倒像是过往水雾的结晶。路灯里悬浮着,空灵又寒冷。
没有车辆的红绿灯前,车子缓慢停下。
时舒悄悄打开一点窗户,好几片结晶就落进了车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没来得及给梁径看,就融化得悄无声息。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留下。
他摊着空荡荡的掌心给梁径看,笑容安静。
“没了……”时舒小声,余光还在观察睡得过分死的方安虞。
梁径笑。没了就没了,一点都不重要。
一分四十五秒的间隙里,梁径亲吻时舒的时候这么想。
到达原曦姥爷家的时候,天还黑沉着。
不过天际隐约浮现些许暗青色的虚影,好像晨曦跋涉的影子,就等着到来的一瞬。
屋前的小水塘结了层厚厚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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