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时其峰眼里,这点“艰辛”就跟放屁似的。他是很不屑的。但终归自己儿子,总不能真放着吃苦。于是明里暗里给梁径敲钟,说你看我儿子,啊?看看?啊?看不懂吗?!
梁径:“。。。。。。”
Phoenix最水深火热、几乎濒临散伙的那一年,时舒就没回过几次家,和五六个伙伴蹲工作室没日没夜赶项目。
梁径路过都无语了,冷着脸、硬是提人回家吃饭洗澡睡觉。跟捉小鸡似的。
工作室一帮人见怪不怪。也叫梁径“梁总”。梁径扭头一句放假休整,薪水照旧,他们直接不管自己老板“死活”,把半年前合伙人如何打退堂鼓、如何坑他们交代得一清二楚。那场景,跟窦娥冤似的。
梁径听得脸都阴了,目光森寒,盯时舒的眼神好像在盯仇人,恨不得当场扒了教训。
万万没想到事情会从自己人这边泄露。他这几个月的谎白撒了。摁他肩上的左手跟铁箍似的,时舒缩在椅子上,一边被自己不争气的伙伴气得来回撅过去,一边又有点心虚。
没错,“有点”而已。
回到家就被正法。浴室里因为一句“闻闻头发臭不臭?小时候死命玩都没这么臭,奶香奶香的”,不知怎么,时舒火突然就上来了,转头踹了梁径好几脚。他是委屈不得发泄,被梁径说起小时候的无忧无虑,只愈加觉得眼前茫然又愤懑。不过后来也被梁径握着脚腕弄了许久。时舒都想哭了,骂他资本家、封建余孽,不把人当人,不知道小老百姓工作有多辛苦。
——这话摆明了跟闻京学的。闻京这几年也深谙社会生存之不易。
梁径气定神闲地笑,说,老公操。你也很辛苦的。舒服吗?舒服就把屁股翘起来,不然腰又酸。时舒直接气哭。一开始还手肘遮着脸,后面索性不管不顾,放声大哭。梁径知道那段时间他心里肯定委屈夹着委屈,气愤叠着气愤,连番受挫,可不得哭。
见他哭出来,他便也放了点心。
只是那会,他还不知道的是,Phoenix就快走投无路了。
等真正知道的时候,时舒已经平静许多。在家时间也多了起来。抱着小乖就跟抱自己孩子似的,要多精心有多精心。以至于后来时舒再度忙起来,小乖还有点失宠的应激症状。逮谁咬谁裤管。
隔天早上,梁径等时舒睡醒了,拿起手边一份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对时舒说,签完都是你的,想让谁进去谁就能进去,或者你想要什么人、缺什么技术,直接让梁旭去NEXT调。现在签字。
时舒一下就明白了。看他跟看神经病似的。丢下一句“脑子有病”,翻了个身埋进被窝继续睡回笼觉。
突然,伸手又把梁径的枕头往身后一丢。
后来还是时其峰看不下去,给自己儿子上了堂正正经经的商业经营课。
也是那个时候,时舒忽然明白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十分有本事的企业家。
之后,Phoenix暂停所有项目,收拢资金,开始有意识地和大中型企业合作、学习。
原曦一语道破:“这叫暂时放下理想主义,以现实主义的方式曲线救国。”
那个时候,他们五个人,不是在职业生涯的的拐点,就是在职业生涯的重大拐点、可能拐点。
原曦大学毕业后,无比顺利地申请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直博项目。
那会,她就已经是一位正经的化学PHD了。相比时舒在自己喜爱的领域磕磕碰碰,她所钟爱的化学似乎总是对她青睐有加。
因为念的是全球每年仅招三名本科生的专业Top级,所以她参与的科研项目,用原曦的话说,简直闻所未闻,开眼了!
于是,时舒莫名觉得自己是有几分预言家潜能在身上的。
方安虞毕业后供职江州最大的一家报社。
那段时间也在考虑要不要出来自己单干。他想弄个书评类的周刊,顺便搞搞外文书籍的翻译。不过这个想法在和家人商量后暂时被搁置了。
主要家长们都觉得自己出来干风险太大——看看时舒就知道了。哭了不知道几回了。
时舒是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倒霉孩子”。
闻京还在职业球场上打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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