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径直接笑出声。
他的笑声完全置身事外,十分欠揍,对峙的一人一猫很快瞄准他,下一秒,齐齐朝他扑来。
“喵呜!”
“梁径!你是不是有病啊!”
时舒团了团被子朝梁径扔去。这番大动作,加上生气、加上被晨光晒得滚烫的阳台,时舒脸都热红了,额头冒了汗,气得上前就要推他。
只是他的一团薄被没准头,朝梁径扑的小猫整个被压在了被子下,一个劲喵呜喵呜嚎。
时舒赶紧上前扒拉,梁径也去扒拉,生怕小猫在里面闷坏。
两人手忙脚乱。一个刚醒,样子都懵懵的,看上去不比小猫清醒多少。一个看了好一阵笑话,笑容还没从脸上下来,坐在床沿,一会瞧瞧被子,一会注视晕头晕脑的时舒,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
小心翼翼翻了好一阵,小猫还是扒拉不出来,它太小了,又躲着人,只听得到它喵个不停。
时舒没办法,他爬上床,捏着两只被角站起来,唰的一下,小猫就从里面翻滚出来,啪叽一声四脚朝地黏在床垫上。
梁径小心托起来,举到时舒面前。
时舒还想揍梁径,他热得满头大汗,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梁径,气赳赳的,头发蓬蓬松,看上去生机勃勃,灵动万分。
梁径忍不住去亲他,时舒还没避开,小猫就喵喵叫起来,两只前爪怼着梁径下巴,一双蓝眼睛纯洁无瑕。
时舒好气又好笑,接过小猫对梁径说:“不可以亲了。孩子还小。注意点。”
梁径:“。。。。。。”
中午吃饭梁老爷子问起小猫哪里来的。
那会小猫在他们几个脚边打转。一会亲昵蹭蹭时舒脚踝,舔舔他的脚后跟,一会从梁径的鞋面上踩过,扒拉扒拉梁径的鞋带,一会去梁老爷子脚边嗅嗅,过了会,甩着尾巴歪着头拼命往下咬梁老爷子裤管。
时舒害怕梁老爷子生气,一脚把小猫踢飞,赶紧蹲下桌去捞还在龇牙咧嘴咬裤管边的小猫。
他手还没碰到,顽劣的小猫就被梁老爷子一把捞起,交给走过来的吴爷,嘱咐带去后厨。
时舒吓得脸都白了。
脑子里想的是,名字还没取呢,这就——
“喂饱了放进来。”梁老爷子瞥了眼战战兢兢的时舒,皱眉道:“坐下好好吃饭。”
时舒松了口气,站起来坐好继续吃饭。
饭后他抱着小猫教育了两个小时。其中一个小时全在逮它,想让它好好待在床上听自己说话,另外一个小时因为实在逮不住,时舒一边躺在床上一边对着天花板嘱咐绕床奔波的小猫,说,再这样下去,我和你都得卷铺盖回南棠了。
顿了顿,他又说:“哦。你没铺盖。我也没有。”
只是小猫完全不知大人的心酸,它初到新环境,恨不得大闹天宫三百回。
那会梁径正在给梁基回邮件,回完转过头对躺平在床上的时舒说:“我也没想到这么皮。”
时舒长叹一声,没说话。
过了会,梁径笑:“但是你不觉得和你小时候很像吗?你刚来我家的时候,吃饭老是叫我名字,你还记得我爷爷怎么说的吗?”
说着,梁径模仿梁老爷子的语气:“时舒,叫梁径,他也不能帮你吃——哈哈哈!”
时舒有气无力,不想理他,翻了个身,手往床下伸。
很快,巡视完一圈床的小猫就过来舔他的手指了。
时舒怎么可能忘记,刚到梁宅的那阵,好几次和梁老爷子的同桌吃饭,简直就是童年阴影。
他的父母似乎从没在他身上寄托过什么立身处世、为人品行的宏大期望。其实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梁径,是书山有路勤为径。他的祖父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勤勉、通达、有见识。而时舒呢,是舒茗和时其峰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结合的象征。只是随着舒茗和时其峰感情破裂,他身上被寄予的纯粹和美好也变得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