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梁老爷子就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一切都是自我安慰。
——他的儿孙,主意都大着呢。
“养虫养鱼养上瘾了。。。。。。”忽地,梁老爷子一声冷笑。
梁坤走神当口,听得这句后颈发凉,下意识:“爸?”
梁老爷子抬眼看向梁坤,老人家浑浊的双眼凌厉异常,他问梁坤:“时舒十多年没来安溪了。”
梁坤愣了下,笑着说:“您不记得了?八岁那年就被架去澳洲了。”
梁老爷子点点头:“十八岁。。。。。。该懂事了。”
未等梁坤再说什么,梁老爷子直接转身,语气冷淡:“回吧。太热了。”
半途果真下起雨。
那会他们已经骑到四屏山山脚。
头顶是高高的百来级石阶。
天色变得阴沉,青山也灰蒙蒙的。那一级级黑色石阶好像悬天索,云雾间忽隐忽现。
手边一共两把伞,等时舒拿过小黄伞一边撑一边招呼方安虞和梁径的时候,扭头就见闻京原曦方安虞在另外一把伞下并拢得整整齐齐。闻京搂着原曦肩膀,方安虞搂着闻京另一只胳膊,他们仨好得好像一个人。
见梁径时舒顿住,三人齐齐咧嘴一笑。
梁径:“。。。。。。”
时舒:“。。。。。。”
相比方安虞的假笑,闻京树干似的站姿,原曦倒十分坦然,她对梁径和时舒说:“走吧。”
时舒扭头看梁径,张了张嘴:“那。。。。。。走吧?”
梁径忽然垂眸笑了下:“走吧。”
下雨并不适合上山,路滑不说,视野也不大好。
时舒和梁径走在后面,小声:“我觉得他们仨怪怪的。”
梁径笑:“你才觉得?”
时舒:“。。。。。。昨天晚饭,闻京明明在和原曦闹别扭,可今天一早就没事了。这也太离奇了!过去八百年都没发生这种事!”
他语气听上去好像是愤怒的样子,但就这件事本身,完全不构成愤怒。梁径搞不懂,难道“过去八百年都没发生的事”就意味着现在及以后都不会发生吗。
梁径低头看着脚下,半晌无话,拐过一段陡峭石阶,他才说:“你是觉得这个怪怪?”
时舒:“昂。不然呢。”
梁径转头看他:“我觉得他们大概知道了我们在谈恋爱。”
时舒猛地停下,满脸震惊:“我——啊!”
他过于激动,脚下没意外打滑,要不是梁径眼疾手快,他直接就滚下去了。
这会,他扒拉着梁径一半身体,梁径的上衣都被他扯出宽大领口,露出坚实清瘦的小半胸膛。
前面三人组闻声回头:“怎么了?”
闻京瞄了一眼就跟触电似的,他表情万分复杂,好像光天化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他又不好意思,只能龇牙:“嘶——”
要不是还要打伞,他都想一手一个捂住原曦和方安虞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