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没有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梁径蒙在被子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到。人说不定早就跑了。。。。。。没良心的。
未等他掀开被子,床边就有了声响。
紧接着,一只脑袋钻进被子里来。
梁径睁开眼。
一张脸哭得肿起来,红通通的脸上眼看就要破层皮了。
“梁径。。。。。。你生气了?”嗓子哑得不成样,说话的当口眼睫一眨,眼眶包不住,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掉下来。
梁径那会是真心疼了,手都不敢去碰他的脸,生怕破皮,心底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算了,不拔就不拔吧,反正是乳牙,总归会掉的。
哭成这样——就是拔牙也不见得这么哭。太不值当了。
梁径坐起来,一口气顺下去,狠狠瞪了时舒一眼,下床给他拧毛巾擦脸。
见梁径不说话,还下床走开,时舒坐在床上,低头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声妥协:“那、那我去拔好了。。。。。。”
梁径猛地刹住脚,转头严肃至极:“你说的。”
时舒抬起头,点了两下,眼泪跟着掉两下,开口难过死了,带着哭腔不情不愿承认:“我说的。。。。。。”
梁径眯眼审视,他很警觉:“明天要是反悔怎么办?”
时舒快崩溃了,他两只手捂住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梁径,哽咽:“你别逼我。。。。。。”
梁径就知道,他一把上前抓住时舒手腕,恶狠狠:“不许反悔!听到没有!”
时舒哇的一声嚎啕:“我要回家!!!”
这下,就连楼底下的佣人都听见动静了,赶紧上来问。
梁径不放过一个机会:“不许反悔!快说!”
时舒觉得自己要被逼死了,他开始恨梁径。但是眼下人在别人的地盘,他只能委曲求全。
“不反悔!!!”时舒仰头尖叫。
一晚上跌宕起伏,早上爬都爬不起来。
被梁径半抱半拖上车去医院的时候,时舒都还在做梦。
拔牙的过程异常顺利,时舒都没觉着什么,折磨了他好长时间的牙就这么和他告别了。回去路上,他还意外得到了一小杯冰激凌。
但是他一路都没理梁径。
回到梁宅,看到丁雪站在庭院里,他跟见着什么青天大老爷似的,一溜烟跑过去,到了跟前张嘴就哭。尽管手里还握着舔干净了的冰激凌杯。
梁径跟在后头,整个懵了,不明白为什么拔牙的时候不哭,见到他妈就哭。
于是,那天,梁宅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梁径的恶行。
时舒站在太阳底下,扯着嗓子吸着鼻涕,声泪俱下:“。。。。。。他赶我回家!呜呜呜。。。。。。我牙疼他还赶我回家!让我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在门口哭他就睡觉!没人理我呜呜呜。。。。。。我都答应拔牙了,他还要我保证。。。。。。他抓着我的手,就这样!让我保证!呜呜呜。。。。。。姨姨。。。。。。呜呜呜。。。。。。我不要和梁径睡一屋了。。。。。。他说他不和我好了。。。。。。呜呜呜。。。。。。”
梁径自始至终不明白,为什么刚拔了牙的时舒,告起状来,口齿这么清晰。
每一句和他有关的罪状都不带停顿的。
。。。。。。
小时候告起状来,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总不过也就是些小孩子之间的矛盾。长大了告状,有些状就算梁径做得实在过分了,时舒也开不了口。
总不能和丁雪说,梁径又脱我衣服,梁径又没完没了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