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光阴像喷泉下的彩虹,阳光永远热烈,泉水永远清透。
当时舒知道暑假再也不能去安溪的那个下午,原曦从安溪回来,告诉他,没有他,他们都会不开心。
“吴爷说,喷泉等你回来再开。”
时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握紧拳头冲着时其峰,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那天一起来的还有闻京和方安虞。闻京和他道歉,说对不起,等你回来我一定和你打架。这句话引得客厅收拾行李的舒茗皱眉,但转头看闻京搂着自己儿子哇哇嚎哭,也不知道说什么。方安虞很含蓄,他蹲在大块头闻京身旁小仓鼠似的抹眼泪,那会他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愁绪,也许是几年围棋熏陶出来的——再长大就没有了。
只有梁径没有来。直到时舒上飞机,梁径都没有出现。
时舒很生气。
飞机上,他计划单方面和梁径绝交一个暑假。就连绝交信他都知道怎么写了——就等下飞机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绝交信没发出去,他就被时其峰一巴掌拍得鼻血飞溅,他很没骨气地要梁径来“收尸”。而且只要梁径。
另一边的安溪,梁径被满脸是血的时舒吓得心跳都停了下。
原本梁径以为,时舒的离开已经足够让他愤怒悲伤——但事实证明不是的。
梁径很早就已经知道,有一件事比时舒离开他去悉尼还要严重。
他这辈子都承受不起。
梁径想,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地上的水坑确实又大又圆,倒映着时舒微红的脸颊。
周末来玩的人很多。有一家三口,也有情侣,前前后后都是人。也许有人听到了梁径的话,时舒甚至能感觉到擦肩而过的路人憋笑的气音。
“梁径!”时舒伸手握拳,摆出要揍他的架势:“闭嘴闭嘴闭嘴。。。。。。”
梁径笑,双手插兜跟着人群慢悠悠朝前走。
时舒知道丁雪大概率是没什么事了。
因为梁径看上去轻松很多,眉宇舒朗,那股子得天独厚的张扬气又回来了。
“时舒!”
手机刷票进园,时舒扭头就见原曦唐盈穿得格外隆重。
唐盈很漂亮,不愧是三班班花,这会的白色蕾丝小礼裙,温婉又大方,头顶珍珠帽,活脱脱就是个贵府大小姐。原曦一身类似民国女学生,过膝蓝裙,上衣是立领斜襟盘扣,日光透亮的时候能看到领口藕粉色的刺绣纹路,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热了。
她和唐盈手挽手站在一旁,夏风清朗,树影斑驳,简直赏心悦目。
时舒走过去,好笑:“不是玩剧本杀吗?坐一起就好了,顶多换个帽子。。。。。。你们这个也太——”
“这叫完全沉浸式体验——”原曦已经热得懒得好好摆路姿,大步领着他俩朝前走,“午饭吃了吗?不是唐盈不请你们吃,你们来太晚啦!”
这块游乐园区分室内室外两大类。
最近在学生群里风靡一时的就是原曦和唐盈早一个多月就预定下的这个集密室逃脱、剧本杀和4D影院于一体的实景综合体验项目。
高三毕业班已经玩了一波,传到一二年级,都想趁着暑假大热前来玩。
“要不要再吃一点?待会我们要玩四个小时。”唐盈笑着问梁径。
梁径摇头:“我和时舒吃得也晚。”
虽说下了半天雨,这会还是时阴时晴的,但气温已经显著上升。光他们走的这几分钟,冰激凌店已经路过三四家。生意太好,每家都是人挤人。
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香酥炸鸡和番茄酱的蛊惑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