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明天下午出发!”
隔天下午四点多,越乔家的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了。
车平稳地行驶上环山公路,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阳光穿梭过树叶的黄金碎影,如同雨水,倾泻在车窗上。
到山上时,越乔已经在那支好了烧烤摊,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叫盛圆的女孩,越乔介绍说她开了个艺术工作室,教小孩子手工和画画。
丛嘉和她们介绍了林沉,越乔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好几眼,说:“啊,我们嘉嘉眼光不错,你好啊,大帅哥,我是越乔。”
林沉垂下眼,礼貌地和她握了手:“你好,我是林沉。”
丛嘉觉得他似乎不善于应付这样不加掩饰的热情,便对越乔说:“你赶紧去看着你的烧烤,别烤糊了。”
“哦对,那我们等等聊咯。”
盛圆没跟着去,转头和丛嘉攀谈:“我还买了你的作品集呢,可惜之前画展没赶上。”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送了丛嘉手工纪念品,是一个毛毡娃娃:“我之前看你有一幅画画了这只狗,就照着做了一个。”
巴掌大的边牧犬活灵活现,毛毡的质地微微带刺,蹲坐在丛嘉柔软的掌心,有一点痒。
“也太像了吧!”丛嘉感叹:“这是怎么做的啊?”
“你想学的话,我回去可以把材料包寄给你。”
丛嘉还未说话,就忽得听到越乔在惊叫:“——啊啊啊,烤糊了。”
几人连忙走过去,烧焦味扑面而来,越乔正握着一把黢黑的鸡翅,哭丧着脸:“这碳火怎么这么难控制啊,我要打电话问司机,买的什么东西啊。”
丛嘉往烧烤架上看,黑漆漆的一片。
她指着中间那块,问:“这是什么?”
“牛肉。”
“这个呢?”
“空心菜。”
“空心菜能烤?”
“不能吗?”
盛圆在一旁说:“还有什么没烤的吗?”
“喏,那边还有一些肉,可是这个碳火真的很难控制啊。”
丛嘉只烤过棉花糖,但她自告奋勇:“要不我来!”
“我试试吧。”林沉突然说。
他今天穿了一件衬衣,正慢慢地挽起袖子,露出有力的小臂肌肉。
“你行吗?”丛嘉有些怀疑,她不认为林沉是多么善于厨艺的人,车祸前吃的那一顿,只能算是很简单的快手菜。
林沉没说话,只是一手搭着扇子,控制着碳火,一手将剩余的食材放在碳火上翻烤,动作游刃有余,利落又干脆。
“应该不难。”
过了一会儿,微焦的肉香弥漫开来,越乔看得目瞪口呆,凑到丛嘉耳旁感叹道:“哇塞,这就是人夫吗?”
不,不是的,丛嘉默默地想,那个与丛嘉存在婚姻关系的林沉不是这样的。
碳火氤起烟尘,让林沉的身影变得模糊。丛嘉只能看到他深刻的轮廓,和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
似乎已经烤好了手上的食材,他将扇子放在置物台上,从烟尘中,向他们走来。
迎着傍晚的夕阳,他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也让丛嘉产生了一种强烈到不可忽视的错觉。
她感到林沉身上的黑色衬衫正一点点褪去颜色,变成那身她无比熟悉的高中制服,他深刻的眉眼轮廓被暖色夕阳映照着,慢慢褪去冰冷,透出一丝清隽的少年气。
丛嘉恍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林沉。
那个富有情绪,会开心,会失落,会好奇,会害羞的林沉。
丛嘉怔楞地看着林沉在她们身前停住脚步,将手里的食物递给她们,语气是从未有过温和:“试试吧。”
丛嘉接过来,慢慢地尝了一口,鸡翅外焦里嫩,调味适中,汁水丰沛。
她眯着眼睛笑看他,称赞道:“好吃。”
一边的越乔和盛圆也连连夸赞,她们将野餐桌搬过来,在逐渐落下的夕阳里,共同分享了一顿难得的烧烤。
晚餐后,越乔递给他们一个包裹:“这是你们的帐篷。”
丛嘉问:“怎么就一个?”
“要不然呢?”越乔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夫妻俩要两个帐篷?”
她抱着包裹去找盛圆,似乎要一起研究要怎么搭帐篷,徒留下丛嘉和林沉站在原地。
丛嘉转过头,看着林沉紧盯着帐篷包裹,嘴唇紧抿,耳朵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