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雪抬脚走进来,郑煊听到声音慢慢转头回看,眸光里,女子穿着一身粉色裙衫,上面绣着招展的牡丹花,亦步亦趋徐徐走来。
这日下着雨,光线有些暗,但郑煊还是被眼前的人晃到了,他眼眸很慢地眨了下,再睁时,敛去了眸底的异样,恢复如初。
他起身,柔声唤她:“阿窈。”
苏暮雪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很宽的距离,像极了那道看不见的银河,苏暮雪唤了声:“郑太医。”
郑煊身体隐隐颤了下,想起了那段她唤她晏州的时日,若是他知晓以后会这样,那时便让她多唤他两声了。
郑煊坐下,端详着她,发现她脸色苍白,担忧道:“你身子不适?”
苏暮雪早年落下病根,虽说养养会好,但全然康复也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有些气虚,“无碍。”
郑煊提袍走过来,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为她把起了脉,他眉梢渐渐聚拢到一起,神色也沉了几分。
“最近可有按时服药?”
苏暮雪作势要点头,明玉走进来,“郑太医还是劝劝我家小姐吧,她已经好久不按时服药了。”
苏暮雪给了明玉一下眼神,明玉缩了下脖子。
郑煊道:“为何不按时服药?”
苏暮雪抽出手,藏在袖子下,淡声道:“无碍了,便没吃。”
郑煊侧眸睨着她,等着她下文,苏暮雪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轻叹一声:“汤药太苦了。”
她怕哭,宁愿病着也不想喝那些苦死人的汤药。
言罢,郑煊轻扯唇角淡笑了一下,说道:“阿窈是小孩子么?”
玩笑似的话,像是把两人多日来的隔阂给搅了散,说着说着,又成了从前的样子。
苏暮雪轻唤了一声:“晏州。”
郑煊静静聆听,苏暮雪道:“太傅是为你好。”
“我知道。”郑煊从不否认父亲是为他好,但,他的心思,父亲也从未体察过,倘若一个好字就能解决所有事,那世间哪还来的烦恼。
“晏州。”苏暮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总归是要去找我爹爹的,帝京不是我久留之地。”
她在告知他,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不要把感情放她身上,他什么也不得到。
这些郑煊都想过,她走,他不拦,只要她开心便好。
“嗯,”郑煊目光灼灼道,“那就让我帮到你离开那日,在这个期间,阿窈有事都可以找我。”
随后他又道:“事无巨细。”
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苏暮雪浅笑道:“好。”
虽说好,但她没想开口再提寻人的事,她不想郑煊在牵涉进来,杀头的事她一个人担着足矣。
她不提,不代表郑煊不知晓,郑煊淡声道:“你那个护卫可有消息了?”
苏暮雪不想瞒他,摇摇头:“还没。”
郑煊对苏暮雪的了解,远比她自己了解自己的还要多,她高兴时什么样子,伤心时什么样子,他一目了然,知晓她现在最担忧的就是那个护卫,他道:“我帮你。”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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