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内,江稚鱼靠坐于榻上,面容惨淡,唇色灰白,虚弱非常。
宫人刚喂了药,腿上箭伤本不深,只是箭头沾了剧毒,需喝些汤药来催毒,便好得慢些。
简是之从外入内,见江稚鱼欲动身,忙摆手免了她的礼。
宫人搬了凳子来,简是之坐于江稚鱼对面,问她:“可好些了?”
江稚鱼如实答:“伤已无碍,只是余毒未清,太医说还要再将养几日方能下地。”
简是之望着她,顿时皱紧眉头,一脸懊恼,长声叹息道:“见江大人这般虚弱,本王心内着实不是滋味。”
江稚鱼被简是之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一头雾水,沉默半晌,方缓缓道:“臣还要谢过王爷出手相救。”
闻言,简是之满面愁容顿时消散,眸子不自觉亮了亮,唇边挂上笑:“谢倒是不必,不过本王确有一件事有求于江大人,礼尚往来,江大人一定不会拒绝本王的吧。”
江稚鱼满腹狐疑,缩了缩脖子,问他:“何事?”
简是之笑容更深:“调查刺客一事,你同本王一起吧。”
正如江稚鱼所猜,果真没什么好事,当即摇头:“臣是太子府属官,是该处理东宫事务的,实在不能一心二用。”
简是之不依不饶,笑得和煦明暖:“不过几日就好,不会耽误江大人太多时间的。”
江稚鱼依旧坚定摇头。
简是之敛了笑,直勾勾盯着她:“江稚鱼!你个没良心的!本王舍命救你,你就这般报答吗?!”
江稚鱼被他说的有些羞愧,想了想,又道:“可臣……又不能下地行走,如何同王爷一道,王爷还是另觅高人吧。”
简是之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这倒无妨。”接着拍了拍手,有两个宫人抬了一轮椅进来,搁在简是之身侧。
简是之拍了拍轮椅,对榻上之人道:“你坐在上面,本王推你行走。”
江稚鱼被呛了一下,望着轮椅一时语塞,干张了张嘴才道:“这可使不得,王爷身份尊贵,怎能劳您推着我?”
简是之倒是满不在乎:“这又如何?左右本王不介意,你也不必介怀,江大人若是不习惯坐轮椅,那本王背你也可。”
背?!
江稚鱼霎时一惊,忙答:“习惯,习惯,臣坐轮椅就很好,不劳王爷费力了。”
简是之满意地点点头,朝着江稚鱼莞尔道:“习惯就好,那便这般说定了,江大人好生休息,明日晨时本王来接大人。”
江稚鱼不情不愿笑了两声,只好应允。
翌日不过卯时,简是之就如约而至。
江稚鱼艰难地爬起床,满心无语坐进轮椅中。
简是之推着她行至宫道,两旁宫人内侍皆睁大双眼,张大了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不过看着推轮椅的人是齐王殿下,一切又好似合理了起来。
江稚鱼却是彻底出了名,一时间成了满宫廷宫人间的风靡人物。
“王爷,咱们这是去哪呀?”江稚鱼只觉得简是之带着她在宫里绕来绕去,石子小路颠得她浑身骨头都要散开了。
“自然要先去围猎场瞧瞧。”
江稚鱼记得她入宫第一日有内侍引她前去,并没走太多路,而如今已绕了许久,却还未至,便问道:“王爷,怎的还未到?”
身后传来简是之不紧不慢的声音:“迷路了。”
又是一段十足长的石子路,江稚鱼顿时气得想捶墙,自家里怎会那么容易迷路,他定是故意的!
又绕了一大圈,简是之才终于带江稚鱼到达围猎场。
那些黑衣刺客的尸体已被清理开,只有数只断箭仍留在原地,简是之上前拾起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