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天,幽幽的飘出一句,想看。
沈元夕四处找乌鸦,不过,刚刚的那道声音又旷远又像在她耳边私语,还挺好听,应该不会是乌鸦。
“乌耀捏不出这样的嗓音。”三殿下笑道。
“那就是你捏出来的嗓音。”
三殿下弯起漂亮的眼睛,眸光蕴着笑光华流转,“元夕,愿赌服输。”
“我要的是天……”
三殿下没有开口,他笑着让沈元夕听。
沈元夕再次听到了缥缈的一声想看。
“怎么做到的,难道真的是天……”沈元夕小声惊呼。
三殿下笑了起来,一盏血灯浮在他头顶,慢慢落在二人之间,之后像被吸入了三殿下的心口,突然不见了。
“是我托血灯回的。”三殿下道,“此番,也的确是天应。如此说,你满意吗?”
见他这般下血本,沈元夕软了几分,又搬出另一道坎:“可是殿下的父亲母亲都在——”
三殿下袖子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个嘘,像猫一样无声无息翻窗跃门,钻进一间黑黢黢的阁屋,合了门。
这里没有分里外隔间,三面墙一扇门,没有座椅床具,但却很拥挤,梁上地上都张着屏风似的布匹。沈元夕问他这是哪里,说话的声音落地就像被棉花吸走了,飘不出多远就在地面上落寞了。
三殿下拉开手边的垂绳,裹在夜明珠上的锦缎飘落,照亮了这间屋子。
真的是一排排按颜色分好的布匹,地上的用金骨架撑着,一张张挂着,头顶还吊悬着一堆,像染坊晾晒的一张张彩飘。
这些都是三殿下喜欢的锦缎布匹,保存最早的是七十年前的绛紫色烟纹海锦。
“你喜欢这些?”
“是啊,我喜欢把它们就像这样收起来,有时睡不着,就会数着它们调息。”三殿下问道,“你最喜欢哪个?”
“要说颜色花式,还真没太喜欢的……但把所有的颜色放在一起,果然还是黄色的最亮。”
三殿下把所有的黄色都推到了她面前。
“挑个最喜欢的。”
沈元夕眼睛倏地圆了,亮晶晶闪着,开心道:“要给我做衣服吗?”
“嗯,挑吧。”
“这个我没见过。”沈元夕指着一张鹅黄色柔锦,纹路光下水波粼粼。
三殿下撕扯下这张柔锦,卷起沈元夕,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白天啊……”沈元夕说。
之后她的声音就碎了,固守白天的那根弦撑断了,想到外面艳阳高照,又有三殿下的父母在,还飞着一只乌鸦。她先是惊恐不安,但惊恐很快就融化在呼吸中,变成了更撩动心弦的存在。
这种刺激下,她很快看到了花树。
那树花这次,能嗅到香味了,很熟悉的香味,像三殿下袖中浮动的暗香,沾在她的发梢上,从轻盈变得湿润,最后捻一指红,点在唇上,会在唇齿间晕开,整个人都坠进这幽香中。
沈元夕拽着他的头发,看只属于他的红色明灭着,忽然想起乌鸦的话。
披着人皮的幽鬼,咬人的妖怪。
沈元夕没来由打了个颤,就如被针猛地扎在心上,隐秘的兴奋。
越是怕,就越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