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好,她惦记着三殿下昨日说的出远门,叫来小福嫂帮忙收拾行囊。
衣物挑好后,小福嫂道:“殿下这是让姑娘管家了吗?那姑娘可要问清楚去几天,路上在哪歇息,带多少盘缠,要备什么东西,做到一清二楚,才能让殿下放心。”
沈元夕犯起了难,沉默半晌,她道:“我问问三殿下吧。”
她回到里间,站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三殿下。
他今日睡得很踏实,睡相也很好,大大方方露着上半身,平躺着,可能是天暖了,他没有再像猫一样团起来藏被子里,早上被沈元夕推开的那只手,还在那个位置放着,露出的胸膛规律的起伏着,他身边仍然留着一个缺,等着沈元夕来躺。
也因如此,他睡得靠外,铺满枕的银丝柔软泛光,有几束还淌下了床沿,发尾蜿蜒在地板上。
沈元夕的手悄悄摸了摸那些溢出边的银发,内心纠结无比,最终还是放弃了。
对着他这样乖觉好看的睡相,她下不去手。
走到冬院,见宴兰公主独自站在树下看雪。
“这棵梅树怎么不开?”见她来,宴兰公主指着树问。
沈元夕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不到开的时候。”
三殿下虽然告诉了她,王府每个院的时间流速不同,但她并不知晓这树花会在什么时候开,这也只有三殿下才知道。
沈元夕有些后怕。
自己一问三不知,宴兰公主会不会在心里叹息她不是个做贤惠主母的好料?
宴兰公主走了过来,雪上多出一串脚印。
“临朔小时候,曾想将天底下所有的血红色花都移到冬天开,白雪映红,他喜欢那样的颜色。”
沈元夕想起了同他去飞霞山,他指着那树开得最盛的血红梅花自豪的模样。
想起他,沈元夕想笑,但又心事重重,难以展颜。
“怎么感觉你有心事?”宴兰公主贴了过来,整个人像只大猫倚靠过来,似要挂在沈元夕身上,“说说看!”
“……也没什么,三殿下说要去璋州接云星回来。我没问这次要去多久,不知该怎么备行囊。”
“你操心这个做什么,丢给他操心!”宴兰公主提供了另外一种解决办法。
沈元夕不大赞同,思虑道:“可是,准备不妥的话,也许会给殿下添麻烦。”
“哟,那你可真是宠他。你不麻烦他麻烦谁?他愿意你麻烦云星吗?”宴兰公主传授夫妻经验,语重心长道,“直接告诉他,你不知道收拾什么,让他自己去想,他甘之如饴呢!”
沈元夕呆愣愣看着宴兰公主。
“能者多劳,他比你多活二百多年,要是还让你忧心怕给他添麻烦,那他白活了,我劝他直接自刎活你后边去,做小的让你照顾。”
这番话过于新鲜,沈元夕魂飞天外,久久没能回神。
“临朔这孩子,你能用就用。”宴兰公主拍了拍她的肩,笑眯眯道,“天下他都能撑得起,小小的一次外出,不在话下,你且跟着就是。要是这趟出行不舒服了,回来与我说,我让浸月再教,教好了还你。”
太阳落山前,三殿下“起了个早”,仔细梳洗完毕,问沈元夕备好东西了没。
沈元夕想起宴兰公主的话,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要跟殿下去多久,自己一个人也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准备多少,殿下看呢?”
三殿下诧异道:“你喜欢穿的衣服,喜欢的小玩意,想看的书,只收拾你喜欢的就行,其余的我都备好了。”
半晌沉默,沈元夕喃喃道:“还真是。”
还真是和宴兰公主说的一样,三殿下并非让她操持这趟远行所需,只是让她带上自己喜欢的东西,路上解闷。
沈元夕仰起脸,冲着三殿下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