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夕蹑手蹑脚溜边穿好鞋袜,起身在这房间里寻了一圈,不见哪处能梳妆。
这里像书画房,八宝阁上堆着各式各样的瓶子书画,还有画了一半的冬景,看日期是去年腊月的。
应该是三殿下画的吧,毕竟三王府也没有别人了。
“画的一般。”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宴兰公主评价道。
她肩上的小灰团也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扑棱着翅膀飞到床上,找了个缝隙钻进去了。
冷不丁的看到这两人,沈元夕懵住了,心里着急要好好称呼,但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发不出声音张不开嘴。
还在愣神,宴兰公主一把抓住她的手,牵了出去。
“走走走,给你梳个头。”宴兰性格洒脱过火,走路也不成样子,大跨步几下就忍不住蹦蹦跳跳。
沈元夕一路被迫小跑着,拖拽着往前赶,起初伤口还有些绷紧了的不适,后来跑开了,好像就没事了。
沈元夕“咦”了一声,脸上扬起了笑,伤好像好了许多,走路不用弯着腰了!
沈元夕坐在梳妆镜前,手脚乖乖放好,宴兰公主动作行云流水,一样叼着梳子,腾出双手极快地编着头发,从头到尾很是投入。
见她这样,沈元夕也放松了许多,鼓足勇气道:“三殿下也是这样……”
“嗯?”宴兰咬着梳子,口齿清晰道,“不可能,那小子会梳这发式?这是我自己摸索的。”
“不……”沈元夕摇着双手,慌忙解释,“我是说,三殿下也会这样……拿梳子。”
话说完,又责怪自己,说这些无聊话做什么。
宴兰公主笑:“可不,要不是这点像,我能把他当儿子看?你看他哪一点像我?”
“……”沈元夕小声道,“还是像的。”
尽管三殿下性子没这么跳脱,但她总觉得,还是像的。
宴兰公主给沈元夕梳好了头,把镜子放正了,也凑过去看。
沈元夕悄悄抬眼,见镜子中的自己奇奇怪怪,两侧头发梳成了两根大粗辫子,缠缠绕绕许多发带丝绦,半点不好看。
她不敢说,正搜肠刮肚要违心地夸赞一句手艺好,就听宴兰公主道:“嘶——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不好看。”
她利落拆了发辫,试了别的发式。镜子中,沈元夕的脸上堆满了惊讶。
“不是说你不好看。”宴兰公主瞄了眼镜子,笑了起来,“这头发要梳我头上就好看,梳你头上别扭得很,不合你的脸。”
她说话间,就又侧编了个发式,只是效果还不大好。
宴兰公主再次拆了,叉腰嘀咕。
“算了算了,这都三百年了,老掉牙的东西确实不适合生在盛世之下的姑娘脸。你平时怎么梳?”
沈元夕羞涩道:“我也不太会。”
“知道了,跟我一样。”宴兰半眯着眼睛回忆起来,“当年跟我一起到幽地去的宫人,不到一甲子就死没了。有两年,我那头发就没盘顺过,不会就是不会,给几百年都学不成样子,只会梳辫子。”
沈元夕刚要开口,宴兰瞄了眼,是要叫她公主殿下,抢先一步道:“叫我宴兰就可。”
“……不行的。”沈元夕摇头。
“不用在乎合不合规矩。”宴兰道,“遵天地大道就可,只要路行正,平日里的破规矩,能省则省,不然活千年就是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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