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愣神,他在旁数着手指。
管事终于回神,懵道:“三殿下,您有什么要嘱咐的?”
三殿下满意道:“没什么,忙去吧。”
这反应,看起来,他这番打扮能俘获沈元夕一笑。
三殿下在给自己梳发搭衣的时候,沈元夕也在梳妆。
妆罢,望着镜中的自己,沈元夕愣了许久。
不是因为惊艳,而是因为陌生。
镜中人浓妆艳抹,掩去了眉宇间的少女稚嫩,乍一看艳如牡丹,颇有雍容华贵之姿。只是,也实在别扭,不像自己。
沈元夕转过头,担忧问道:“我这样,三殿下要是不认识了可怎么办?”
她言下之意,是妆容过浓,失了真。
沈元夕那双眼原是清澈明动如鹿,妆点过后,粉脂压下她几分顾盼神飞的灵气,倒是沉淀出了潋滟秋水般的艳色。
将军府上下都在忙碌,沈元夕身边唯独剩一个代七巧静静站着看,闻言也怔了怔,以为她是真的怕三殿下认不出,认真回答她:“今日就你一个新娘,他不认得脸也该认得衣裳。”
沈元夕好笑道:“……这倒也是。”
代七巧今天也换了件新衣,仍然是短打窄袖,利落打扮,腰间缠软虹。
三殿下昨日同她叮嘱过,或许会有幽鬼冒死在白天来攻塔,要她守好沈元夕,一路跟着,手里的这把软剑,要能在用到的时候迅捷如电。也因此,陈嫂强按着这姑娘,给她也上了些妆。
“喜庆日子,都涂点胭脂,气色也亮!”
代七巧本是皱着眉,一脸不愿,但被陈嫂按在椅子上后,默默从了。
她本就漂亮,稍微上了妆,削减了眉眼的冷峻,整个人更可亲和婉了些。
热热闹闹过了未时,礼官来报吉时将近,沈元夕才突然紧张起来,总觉得胸口被石头压着,头发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金银珠宝更沉了,镇住她的脖子,不敢松懈半分。
她绷直了脊背站在院中,呼吸都不敢太重,心跳慌乱无序,敲出来的余响让她咽喉发紧。
她张口,几乎是要哭出来,对陈嫂说:“我想拿本书压压惊。”
陈嫂道:“哪有新娘子拿书上花轿的,京城人都看着呢。”
小福嫂瞧见沈元夕的这副神态,更想逗一逗,说道:“宫里也来了人,看到那穿绿衣裳的几位大人了吗?是皇上派来的画师,一路上的盛景,还有你这个新娘子穿的什么,什么表情,都仔细盯着呢,待回了宫画给皇上看。”
沈元夕更想哭了。
“我想吐。”她小声说道。
陈嫂道:“塞个如意给她拿着!”
“你……你把我爹送我的那个兔子给我吧。”沈元夕求道,“我现在手里得盘点东西,不然我根本迈不动腿。”
“快把姑娘的兔子拿来!”陈嫂大声道。
“什么?什么兔子?多子多福的东西吗?”礼官插话,慌张询问,“是三殿下还叮嘱的吉利物没备好吗?”
沈元夕红了脸,身上披着几层嫁衣,压的胳膊也抬不起,挡也挡不住。
“时辰差不多了,请三王妃登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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