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目光似落叶,无意飘过了小太监的身上,随后可惜地拱了拱手:“既然首辅大人还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慢走。”顾恪决直起身,视线淡去。
“顾大人,这边请。”
顾恪决转身,随着小太监往宫里走去。
御书房。
龙涎香缭绕,宫女太监侍立左右,半敛下眸。
顾恪决进门时,里面是谈话声一顿,随即声音更高。“顾云霁!你可算是来了。你跟我说说,那番薯又是个什么东西,亩产六千斤!你怕不是用来骗我回来的。”
顾恪决见着太上皇没有半分的惊讶。眼中反而有了如见老友一般的轻松泰然。
“即便是我骗你,你不也信了?”
“好啊你,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一通激动,听着他的话会误以为他是个身体康健的武人。
可实际上,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的青年身若蒲柳,脸色只因刚刚激动了一会儿而显得不那么苍白。
他身量高,却是极为瘦弱。
怕是那冬风一吹,这人站都站不住。
顾恪决:“你这身子骨……出去一趟,不能歇歇?”
“离了皇宫,于我而言不就是歇。”
顾恪决摇摇头。
“走,去你家。”
“你才回来,陪阿凌一会儿都陪不得?”
“有你这么挑拨离间的!他当然跟着我去。”燕寒州急促说完,巴巴地看着顾恪决。
顾恪决失笑。
“你还是把气喘匀了来。”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弱。”嘴上再不情愿,也得坐在椅子上歇一歇。
顾恪决敛眸,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
“你这样,还操劳不得。”
“我要是现在不操劳,怕我死了,皇儿就得和我一样大半辈子都扑在燕家的江山之上。”燕寒州眼底闪过一丝疲乏。
“他还未长成,以后还是要你顾云霁好好护着。”
“知道。”
“哼!知道什么你知道。”
顾恪决:“最好是你自己把身子养好,你亲自护着。”
自己这个好友就是个随心的性子。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顾恪决无意与他结识,此后数年,一直是至交好友。
那时候的燕寒州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不过自己入了刑部以后,渐渐喜欢跟着自己去抄家。
他在官场游刃有余,对政务可以说是痴迷的程度。但是他从不崭露头角,也想累死累活地去当这个处处受限的皇帝。
可耐不住先帝的儿子除了他也没谁拿得出手。
一来二去,他就成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