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给,伞。”
顾恪决接了油纸伞,步子正往前又收回。“后门送几把伞去。”
“是。”
顾恪决点点头,撑伞步入雨下。
门房站在原地,望着已经看不见背影的雨中,后知后觉挠挠头。“后门,那边该是备着伞的啊。”
不过既然少爷说了,还是得去。
这场雨来得急,雨粒豆大,打在伞上的声音像将人困在了罩子里。喧嚣也静谧。
顾恪决脚步依旧稳。墨色的衣摆被沾湿,沉沉地坠着。像不断抓扯他的重担,却丝毫压不住那不停往前的步子。
这两天,皇宫里的事多。紧赶慢赶地做,现在才能放手。
伞下,平日镇定的眸中不经意泄出点疲累,稍稍在外停留会儿又重新藏了回去。
*
云潇院。
主仆二人到屋里时,除了衣摆鞋子,身上没哪儿淋到了雨。
换了衣服,元阿笙穿着木屐坐在门口的躺椅上。身子往后一靠,全身放松。
“骨头都颠散架了。”
“少爷,坐边上来,门口有雨水溅进来。”
“没有。”
虽是这样说着,元阿笙还是站起来挪动躺椅。不经意往半开的院门口一看,正正好对上一双狗眼。
“大雨天,你还来!”
元阿笙面容绷紧,加快动作。
狼青见里面的两脚兽又回来了,摇摇尾巴转身在雨幕中撒欢儿。
“嗷呜嗷呜”跑跳着,穿行过匆匆花草林木,便到了一汪湖边。
“汪汪——”
狼青从花丛中钻出。狗脑袋边全是红的紫的上好的花枝。不过此刻凄惨垂落,独它一个落水狗头支棱其中,很是惹眼。
隔着幽绿的湖,对面的亭子上帘子拉下,只留下对着湖的一边。
一人坐在其中,茶香袅绕,举手投足从容淡然,似遗世独立的山居隐士。又如独独下凡来讨杯茶喝的圣然神仙。
狼青眼睛极亮,背脊一躬,立马绕着湖岸狂奔。
顷刻间,如飞驰的箭矢钻进帘幕之中。它甩着个舌头傻乐,屁。股一撅,脑袋正要甩便被一只修长而干燥的指节定住。
“别弄湿了我的地。”
“呜呜……”狼青动了动爪子,不想。
“出去。”顾恪决皱眉,当着大狗的面弹了弹沾湿了的手指。明摆着的嫌弃。
“嗷呜。”狼青抬爪试图扒拉。
顾恪决垂眸注视着腿上的狗爪印,不言不语。
狼青顿时垂了尾巴,长耳耷拉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