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光闻到熊身上的腥臭味就该吓得尿裤子了。
纯贵妃柳眉倒竖,“本宫自然敢!只是毕竟弱质女流,离得又远,赶不及罢了!”又冷笑道,“说起来贵人妹妹倒是近在咫尺,方才怎么只一味干站着,也不想点办法,往日还以为你对万岁爷一片深情,如今瞧着不过尔尔,到底抵不过惜命!”
郁宛从没自吹自擂过深情,纯贵妃这顶高帽戴得她实在有愧,正要反驳,嗓子里忽然阵阵恶心,弯腰呕出一口清水来。
纯贵妃:……
这人辩不过怎么还吐了?莫非是在向自己示威?
正要讥刺她倚姣作媚地装柔弱,愉妃快步上前将郁宛搀扶起来,一面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面便叫那为五阿哥验伤的御医,“烦请您也帮多贵人看看脉象。”
纯贵妃拿簪首掏掏耳朵,不屑地向四周道:“还真演上劲了,咱们都没被吓病着,她一个蒙古出来的见惯大风大浪,倒是比御花园的花儿朵儿还娇贵。”
那拉氏听着实在不顺耳,也无暇跟她认真,只凝声问那大夫,“太医,多贵人不要紧罢?”
御医抚了抚颌下飘然而袅的长髯,含笑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贵人主子已经有月余身孕。”
郁宛正努力忍着喉间逸出的阵阵干呕,闻言脑中却是轰然一声,呆如木鸡。
第72章试试
纯贵妃满脸难以置信,“真有了?院判大人您确定没诊错?”
这话实在太不委婉,连和亲王等人亦纷纷侧目而视。
乾隆压抑着怒气,冷声道:“难道贵妃希望出错?”
纯贵妃自知失言,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怎么会,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多贵人进宫两年毫无消息,出来秋狝一趟反而有了,实在……”
简直像越描越黑。
陈院判亦有些不愉,生气地扯着那把山羊胡子,“老朽从医数十年,这点微末本事还是有的,娘娘若不相信,大可以请其他太医一同佐证。”
纯贵妃方才讪讪地住嘴。
郁宛尚在愣怔,也无暇理会二人争执,及至乾隆握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忙道:“臣妾也是喜出望外,这阵子月事推迟,还以为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哪晓得会是身孕。”
表明她并非存心欺瞒。
乾隆笑道:“朕何尝不是大吃一惊?本以为这趟秋狝无功而返,你倒让朕得了个宝贝,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郁宛察言观色,见皇帝眼中并无芥蒂,这才松了口气。并非她杞人忧天,实在是自顺治帝以来清宫便少有生下孩子的蒙妃,她还以为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加之在她之前进宫十余年的颖嫔亦无所出,她便有些神神叨叨的——并非她不期待这个生命的到来,能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作伴当然更好。
乾隆听她在那里柔肠百结,又是好笑又是叹惋,遂亲自扶她起身,又把墨黑色的玄狐大氅解下披在她肩上。
郁宛:……好热。
不过乾隆爷有意表示对她的关照,她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
在场气氛各异,和亲王弘昼很不合时宜地道:“皇兄,咱们不去猎麋鹿么?”
乾隆没好气,“要去你自己去,朕可没闲工夫陪你胡闹。”
要不是这个蠢弟弟贸然跑来报信,队伍也不会涉险遇上那头熊罴,他自己倒是还好,武功在身吃亏不到哪儿去,可若是惊了皇嗣,今儿便亏大了。
和亲王挨了一顿臭骂,只能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站到队伍后头领罚去。
郁宛则被乾隆牢牢牵着寸步不离,这回可再没人敢不平了,不看在多贵人,也得给她腹中龙胎几分面子。
一行人出了密林,正好忻嫔跟伊常在的比试也完了,忻嫔以半步之差险胜,两人看起来却都很高兴。
郁宛知道伊常在的实力——她爹塞音察克的骑术精湛远近闻名,伊常在幼蒙教导,当然颇有乃父之风,前年郁宛也全是在对方心浮气躁的情况下才撞大运险胜,忻嫔这个半路出家的能打败老手,简直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