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可能根本不知小钮祜禄氏生什么病,不过看库房里有什么养颜的随便让李玉送来,误打误撞倒用上了。
也罢,让小钮祜禄氏保留些许美好的希冀罢,如若一点盼头都没有,这深宫里头可怎么活呢?
那拉氏既回来,晨会便又改在翊坤宫。
今日的请安也没什么稀奇,只舒妃忽然称病——方才皇帝忽然赐下一道旨意,让储秀宫往后只许送去嫔位的份例,等于舒妃的位置不降而降。
难怪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会受不住。
那拉氏又平静地说了将瑞官女子送去冷宫之事,旁人还没如何,只忻嫔有些不可思议,这才短短十来日,怎么宫里竟天翻地覆了?
她以为本该是舒妃表功的大好机会,如此自己也能讨些便宜,可看起来似乎皇帝多嫌了她,保不齐连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莫非是庆嫔跟多贵人联手,故意挑唆生事,想打击满军旗一党?汉军旗蒙军旗何时走到一起去了?
忻嫔立刻虎视眈眈向对侧望去。
郁宛:……这人吃错了药了吧?玩三国杀呢。
散会之后,忻嫔甚至懒得招呼,心急火燎就找好姐妹舒妃问话去了。
令妃则叫住告退的郁宛,谢她搭救永璐一事。
郁宛很是矜持地打着哈哈,表示这些都是她该做的——但要送谢礼她也不会拒绝哦。
令妃笑了笑,命掌事宫女取一摞银票来,“大恩不言谢,可本宫也无从报答,些须微物,还望多贵人笑纳。”
郁宛眼睛一亮,正欲接过,哪知庆嫔却很讲义气地道:“姐姐,您拿银子赏人也太俗了,多贵人并非见钱眼开势利之辈。”
郁宛:……她就是啊!
庆嫔还沾沾喜喜自己帮郁宛维护尊严,“我看多贵人别的礼物也不会稀罕,不如让咱们永璐认她为义母罢,如此还体面些,你说是不是?”
郁宛看着三百两银票即将从指缝溜走,感觉心在滴血。
还是令妃察言观色,嗔道:“别胡说八道,多贵人自己难道不会生孩子?你让她认了咱们十四,往后可怎么算?”
到底将三张银票交到新燕手里,又含笑看着郁宛道:“我倒是盼着妹妹能尽快生个阿哥,好给永璐作伴呢。”
郁宛:……
似乎那拉氏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怎么这些人都很喜欢她么,一副掏心掏肺模样?
再这般下去,郁宛觉得自己可以拿万人迷剧本了。
*
乾隆下了朝,本待直接回养心殿,可想了想,到底还是让辇轿转道往南三所。
远远地看见一个小人儿在院中踢球,姿势笨拙得厉害,乾隆皱起眉头,“那是谁?”
“是八阿哥。”李玉眼观鼻鼻观心,知道皇帝不待见这个残废儿子,早知道该让王进保带人清场的,竟浑忘了。
他试探道:“奴才请乳母将阿哥抱回屋去?”
乾隆摆摆手,让辇轿在树下落定,自个儿却缓缓下来,悄无声息向对面走去。
八阿哥正踢球踢得来劲,冷不防见眼前出现一片绣着金龙的衣角,吓得脚下一个趔趄,鞠球也脱手而出。
乾隆俯身拾起,在掌中掂了掂,很从容地道:“傻小子,蹴鞠不是这么玩的。”
八阿哥呆呆看着他,连皇阿玛都忘了叫,不知是否他的错觉,皇阿玛今天仿佛格外……和气?
乾隆轻轻挑眉,“要朕示范一遍给你看吗?”
八阿哥愣完之后才回过神来,忙重重点头,一激动血液倒流,脸都红成紫涨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