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顷刻,他沉缓着声,对她的问题避重就轻。
临近约定的时间,苏稚杳不得不离开,走出会客室,就看到徐界守在门口,似乎一直都在。
见她出来,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贺司屿的情况,但言辞欲言又止:“苏小姐,先生他……”
苏稚杳这才反应过来,徐界找她,并不是贺司屿授意,想来是他当时不轻易让人靠近,徐界悬着心,不得已只能请她过去看看。
“应该没事了。”
苏稚杳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徐界吊住的两肩往下一松弛,她看一眼会客室闭合的门,还是想要问:“徐特助,他经常这样吗?是心脏的问题?”
“不是心脏。”徐界从不做任何违背贺司屿意愿的事,今夜过界一回,已是极限,只似是而非回答。
“老毛病了。”
问不出,苏稚杳也没有其他可问的,点点头,然后说:“送他回梵玺早些休息吧,有什么天大的工作,非要今晚完成。”
徐界略作停顿,语色逐渐意味深长下去:“先生今晚,没有工作安排。”
苏稚杳眼睫扑簌了下,深陷怔忡。
不是要工作,那他从港区回京市,是特意来剧院的吗?
……
想让贺司屿早点回梵玺,苏稚杳没有叫他的司机送,自己搭了李成闵的车过去国贸。
贺司屿也没有回梵玺。
他让司机把车开去了国贸。
黑色布加迪商务停靠在一家中菜馆楼下。
她吃饭的地方。
窗外风停雨歇,彻首彻尾洗礼过的天不再阴晦,夜幕慢慢变得朗润。
时间一分一秒摆渡过去。
后座,贺司屿眸光下垂,焦距不定,指尖摩挲着左手小拇指的银色尾戒,极缓极慢地拨弄,一双眼里死寂得没有半分情绪。
脑中一幕画面闪过。
深夜里雷鸣轰声,几乎掩盖了办公室暗门内的声嘶力竭,窗外暴雨滂沱,汹涌得像是海面翻倒,一道刺眼的闪电把黑暗撕得支离破碎。
刹那,映得床底亮如白昼。
也是在那一瞬间,眼前啪嗒掉落下一只男人的断掌,掌根刺出白骨,血肉模糊,鲜血汨汨浸湿地毯……断掌小拇指上的银色尾戒松动了,坠落时滚进床底,在手边停住。
两声雷的间隙,有另一个男人暴怒低吼下,断断续续的剁肉声。
□□残碎,鲜血四溅。
贺司屿猛地闭上眼,竭力压抑着就要变急的呼吸,转动尾戒的手越捏越紧,手背绷起道道青筋,透露出怒恨的痕迹。
还是不能想。
后座有他隐忍的粗气,徐界感觉到他不对劲,心下一惊,恰巧望见走出餐馆的那道身影,他果断出声:“先生,是苏小姐。”
贺司屿喉结滚了下,慢慢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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