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她恍然意识到,只要自己怀揣蓄意,在他面前,内心就有难免的怯惧。
宽松的睡袍加重了他身上的慵懒感,贺司屿手掌随意抚着布偶猫,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压根不信。
苏稚杳摸不准他的态度,氛围也有些微妙,唯恐再留下去他要追问,思索之下,她扭捏地说:“那我先回去了,杨叔和小茸还在停车场等我。”
静默两三秒,贺司屿面不改色,喉间平淡地“嗯”出一声。
她起身,绕到后面走向门口。
腿边那块陷落的软皮沙发缓缓弹回原样,贺司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拖鞋的趿拉声没几下就戛然而止,安静短瞬,耳后忽然响起女孩子轻轻试探的声音。
“我和Saria明天约在琴房,可我有点儿怕生,怎么办啊贺司屿……”
她的嗓音像浸在烟雨里的啁啾。
抓心,昵人。
贺司屿转过脸,睨去一眼。
她并着细直的长腿站在后面,双手揣进大衣口袋,下巴低在厚毛领里,眼睛往上抬,这样的角度望过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对他发嗲。
不过她语气和眼神中那小小一点嗲意无比自然,仿佛凭他们的关系,他是她可以随意娇嗔的对象。
“你想呢?”贺司屿静静看着她。
苏稚杳抿出浅浅笑意,声线细柔,声音放得很轻:“想你陪我。”
贺司屿偏着头瞧她半天,突然察觉到这姑娘支使他支使得越发的自然。
他低声问:“当我是许愿池么?”
苏稚杳今晚不太敢再得寸进尺,很小声地回“没有”,蔫蔫回身。
刚走到门口时,接到小茸的电话,说是马路对面有家咖啡店,问她要不要喝巴拿马,暖暖身子。
她的习惯,下午四点后,绝对不进食任何可能导致失眠的东西。
但当时苏稚杳没拒绝,只丧气地说了句:“不加糖,苦一点。”
后半句还要故意回头,冲着客厅的方向,再接着说:“像我的命一样苦”
“咔嗒”的开门声随在她话音后响起。
贺司屿低头看着猫,倏而被惹得笑了。
布偶猫纯正的杏仁形蓝眼睛巴巴和他对望。
它叫窈窈。
窈窕的窈。
贺司屿勾勾唇角,修长指尖轻挠两下它的下巴,低唤:“二窈。”
小猫像是接受了这个名字,两只粉肉垫软软踩着他,脑袋黏糊糊地扭在他掌心。
没静半分钟,趿拉的声响飞速离近。
不等贺司屿回头看一眼,去而复返的女孩子已奔回到面前。
她蓦地弯下腰肢,脸朝他大腿的位置压,一下子埋到了猫猫毛茸茸的皮毛里,贪恋地蹭了两下,紧接着便起身,扭头向门口跑回去。
语调亲昵地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