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生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没有了。
摊开手掌,掌心空空荡荡,她痛苦孤单的在这段婚姻里挣扎了五年,最终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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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诚坐在马车中,从道旁行驶而过。
他满腹心事无从出口。
薛晟的态度令他琢磨不透。
昨日他分明已经提点过,可瞧薛晟的反应,不像不介意,却又什么都没做。
还有一些话,他没有直接相告。
道允与林氏事发之时,道允身上不受控的怪异反映和突然而起的火,处处存疑。
以薛晟的能力,他若想知道真相,自然能够很快得到答案。
他不确定,薛晟究竟想怎么做。
薛晟正常上下值,他比从前,只是变得更寡言冷漠了。
二月末尾陈留王相邀的一场酒宴上,薛晟少见的出席。
安定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姑姑,芳辰宴上宾客广至。
人人都以为不论是为不同的政治立场还是为着近来的流言,薛晟都不会也不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
可他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他带着刑部吏员,传旨太监,和足够多的官兵,围住了位于京南占地最广最豪奢的园林。
“安定大长公主丁妍,使其爪牙戚长融广积民田,私占民产,于岷城福兴坊炼造兵器,囤养私兵。多年来暗中勾连朝廷官员,擅涉朝政,党同伐异,残害忠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着刑部侍郎薛晟为主理,收押丁妍及其一众党羽,详审内情——”
男人面容平静,足下踩着一尘不染的官靴,踏下一节玉阶,官袍上绣金云纹在蒙蒙的雨雾中熠熠而动。
耳畔听不见一丝声响。所有人愕然望着他走近安定大长公主。
多年来安定与陈留王一干人,把持朝政左右朝局,连圣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定绝美的面容不动不怒,见薛晟走过来,甚至启唇笑了一声。
“都说薛子穆是条咬人不叫的狗,看来传言非虚。”她举杯,轻蔑地掠过面前的人,向在座宾客致意,自己率先仰头饮了一杯。
“怎么,被女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到本宫的地盘来撒野发泄怨气来了?”安定重重拍了下桌案,震得酒盏碗碟乱跳,“你放肆!谁给你的狗蛋竟敢攀咬于我?”
薛晟轻俯下身,拾起足边倾倒乱转的酒盏,替自己斟了一杯。
他嗅了嗅那香醇的酒气,放到唇边却没有饮。
女人盛气凌人的面孔就在咫尺内,他垂眼忽略了面前过于艳丽风情的美貌。
“十一年前。”他低声说,“我知道是你。”
安定浓妆的面容顿住。
听他含笑道:“我发过誓,会亲手替他报仇。”
这十几年,薛家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忍下多少耻辱,吞掉多少苦涩,他人与姑娘嬉戏相恋的年岁,他寒窗苦读,磨练着性情。他凭什么走到今日这个位置上,他为什么可以忍旁人所不能忍。
众目睽睽下,被提及丑事,他不觉羞耻,不觉难过么?
多年蛰伏,他不怕苦,不怕疼,不怕孤独么?
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