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点点头,越过棉帘,任由薛勤亲手替她摘下斗篷。
男人声线低柔,“淑容,你先进去。”
吴氏被婢子迎入,男人便即转过脸来,手撑在棉帘侧的木框上头,拦住顾倾去路。
“你这是怎么?”指尖虚点她额角,明显一处新伤,好好一张脸这么破了相,着实令人惋惜。
少女怀抱皮裘,抿唇并不言语。
男人见她要走,快一步扯住她手臂,连拖带抱将她带到侧边廊柱之后。
“小蹄子,可闹够了没有?”
他瞧她眉头低垂,今儿倒没像从前般故意与他作对。当下环视四顾,大着胆子上前,展臂将她拢在怀里。
“爷已屡次表明心迹,你倒是给个准头,成是不成?”
顾倾挣了两下,没能挣脱,脸上火烧似的发烫,仰头对上他邪火高燃的眸子。
朱唇贝齿近在寸许,香暖触感透衣传来。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薛勤越发凌乱的呼吸。
“三爷说什么笑话,奴婢这样的身份,纵是应了,便能自许了么?”
她微微凑前,精美的唇瓣几乎贴擦着他滚动的喉结,声线如收紧的弓弦,悬在他命门关键,“三爷待奴婢,似也没那般心诚。”
薛勤给她勾得意动,脑中轰然如炽,周身更是灼如烈火,端看她秀眉杏目,渴慕得心中泛疼。顾倾觑空挣开钳制,不等他抬手又来拉扯,闪身上前撩帘,一瞬躲了开去。
“三哥。”
一道清冷男音,煞风景地打破薛勤似梦如幻的绮念,转过脸来,见自己那隔房五弟缓步而来。
薛晟方才转进院中,依稀瞧见帘内一片青色泛白的衣角,身影极熟悉。他挑眉望着薛勤,“三哥怎不进去?”
薛勤声音发紧,喉结滚了又滚。适才温腻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
他心念焚急,如弦上箭。想到薛晟今日难得休沐在家,既然偶然撞破,不如豁出脸面提上一提,到底也只是讨个卑贱的婢子而已。
薛勤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与其纠结惦念,夜长梦多,不若横下心来,这便将事办了。
“五弟。”他搓了搓手,扯开一抹略窘迫的笑,“三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五弟可否应承。”
这话没说之前自是千难万难,十分丢脸。如今说了出来,倒一瞬觉得如释重负,心中只余期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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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四下静寂。
林氏侧卧在榻,脚底跪着捶腿的胡萍。
壮实婆子闪身而入,小心回阖室门,含笑上前打了个千儿,笑道:“奶奶,老奴查实了。”
“与顾倾那贱蹄子有首尾的人,是咱们二房的那位主儿。”
林氏眸光闪烁,面色未明。
婆子上前,将几样东西摆在案上,“老奴搜了那蹄子的床,下头带锁的盒子里藏着好几个男子的香囊扇套。”
林氏噙笑,“这又如何能证明,与她有私的是三爷?”
婆子似乎早料有此问,上前将从或月白或苍绿的物件里面翻出一只,撑开里面,不显眼的地方小小绣着一个“勤”字。
婆子笑道:“清早燕儿在院子里扫雪,亲眼觑见俩人在廊下又搂又贴,那蹄子竟是个不要脸的,暗地里早勾上了勤三爷。”
胡萍听得吃惊,手上不由停了动作。林氏横眉一笑,抬脚轻踢她肩头,“怎么,吃味了?原先在上院请安,你们勤三爷可最喜欢瞧你。”
胡萍连说不敢,林氏并不理会,她摩挲着案上物件,露出抹玩味的笑来,“原来不是不想攀高枝啊……”